时锦一看那东西,顿时沉默了一下。
月事带。
还给做了三条。
很好,很贴心。连换洗问题都想到了。
方菊笑了笑:“算了算,大嫂你小日子快来了。我估摸着你忘带了。就做了。”
时锦认真跟方菊道谢。
其实她还真用不上这个,她有卫生巾的。但方菊这么想着她,还是让人很感动。
方菊抿着嘴笑:“快收好。东子他们马上回来了。”
时锦赶紧揣进怀里收好。
陈东他们很快就走到了营地,那只大木盆,居然都快装了小半盆了。
不过,的确没什么大鱼。
除了鱼篓子弄上来的,还有陈东钓上来的,其他的都是麦穗大小的鱼,还有小河虾。
另外还有田螺。
田螺还真不少。
时锦犹豫了一下田螺到底是扔了还是留着吃。
毕竟这玩意儿……它寄生虫多啊!不做熟了,容易出事……
但最后看着陈东他们高兴的样子,她还是决定留下——对他们这些人来说,并不知道会有稳定的肉食来源,所以自己要扔田螺,他们只会不理解,甚至不赞同。
而且,这东西也不是不能吃。做熟了吃就行。
到时候切碎了煮粥,一煮就是一个小时起,什么寄生虫都得死。也还行的。
陈东说柔妮儿还在钓鱼,让他们先把这些东西送回来弄着。不然一会儿全都死了臭了。
不过,时锦看着那一盆子的河鲜,也有点怵头。
说句实话,她从前就没杀过鱼。
更别说处理黄鳝这种东西了。
陈东看时锦的脸色,有些迷惑:“大嫂,怎么了?”
时锦尴尬一笑:“有点不知咋下手。”
陈东更奇怪了:“大嫂,你以前杀鱼杀鸡都挺利索的啊。”
“那是鱼和鸡。”时锦指了指那条黄鳝:“这个呢?”
陈东挠挠头:“我也没弄过,不知咋弄。要不,直接剁了头,掏出内脏切成段下锅煮?”
时锦不太确定:是这样弄的吗?
这个时候,孙大夫一瘸一拐回来了:“哪能这么弄,黄鳝弄死后,直接用剪刀把肚子剪开,用小竹片一刮,把内脏刮下来。而且吃之前,还得焯水,不然很腥。”
时锦连连点头:“那行,就这样弄。”
时锦问方菊拿了剪刀来。开始处理河鲜。
河虾就不用管,一会儿直接洗一洗烤干就行。
至于小鱼……时锦记得以前妈妈炸麦穗鱼的时候,都是直接用力把小鱼内脏挤出来就行。
至于田螺——得放一下吐干净沙,再剪掉屁股焯水后,用牙签把肉扎出来。
这一搞,就搞到了半下午的时候。
主要是中间他们在河里又弄了不少。这要不是时锦说处理不了了,他们还想弄。
毕竟都知道,他们还要继续往前走,不可能一直停留在这里。下一次能弄到肉,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。
几个人回来的时候,腿都是泡得发白的。
说实话,这个季节河水还是冰冷得厉害,虽然不像冬天那样刺骨,可站在水里这么久也不轻松。
但几个娃娃没有一个喊累,反而每个都是笑容满面。
幸好孙大夫已经烧了开水,这会儿就喊几个人泡脚——洗脚盆就是洗脸盆,两人一组泡。泡到身上都微微发汗,膝盖都暖和了才行。
几个小的还不愿意,心疼柴火。被孙大夫板着脸一顿骂才乖乖配合。
时锦就在旁边看,心中再次感叹:有个随队医生可真是太好了。健康问题都不用自己操心的!
因为河鲜也没分是谁弄的什么,所以时锦就主动跟王婆子提:“今天还是合在一起煮饭吧?”
既能省点柴火,也能省一个人的功夫。
王婆子当然同意,立刻就去拿了她们三口的粮食过来,请时锦这边煮饭。
煮饭的人当然还是孙大夫。
孙大夫先把田螺和鳝鱼段都焯水。然后时锦把田螺肉取出来,丢掉内脏,只留下螺肉,再切一切,。
趁着孙大夫不注意,时锦去帮忙搅锅的时候,又把两块肉泥混的螺肉和虾丢锅里给大家加强营养。
今天这一锅粥,不仅有鱼,有鳝鱼,还有螺肉和小河虾,最后加上了野菜碎和葱末,不闻的话,光看卖相,还是挺好的。
挺让人有食欲。
最后吃饭时,每个人都吃得很香。脸都几乎要埋进碗里。
陈安甚至忍不住感叹:“要是每天都能吃这个粥就好了!”
唯一美中不足的是,吃到一半的时候,有人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里。
也是从她们来的那个方向过来的,推着车,挑着担子的都有。
是一大群人。乌央乌央的一大群。人群中间,还夹着两辆车。都是骡子车。一个有棚,一个没有。
时锦看了一眼,觉得那车子怪好的。如果自家也有这个就好了。
时锦站起身,吩咐其他人:“快吃完,然后拿好防身的东西。”
所有人赶紧把碗里的粥喝了,锅里剩下的粥底子也刮了下来几个人一人分两口吃完。然后一抹嘴,各自拿好家伙,走到时锦身边,严阵以待。
不过那群人走得是真不快。
过了好一会儿,王婆子把碗和锅都洗干净了,他们才走到了时锦跟前。
那些人看见时锦他们一大群人,手里甚至还有大刀,都下意识走了离时锦他们远一点的那边。
在这群人里,时锦看到了一个见过的人。
那个卖烧饼的张瘸子。
张瘸子依旧是沉默而疲惫,身边紧紧跟着他婆娘和孩子。
他看了时锦一眼,但很快又挪开了目光。就好像不认识一样。
时锦也没有和张瘸子打招呼的意思。
陈东他们也没吱声。
但没多久,大概离了个四五十米的样子,他们就停下来了。
然后开始搭睡觉的棚子。
看来今天晚上,他们也打算在这里停留。
时锦皱起眉头。
看来这鱼,他们是没法继续抓了。
时锦开始考虑要不要现在连夜走。
就在时锦考虑的时候,那边有人过来了。
是个老者,大概五六十的年纪。不过背很挺拔,身上穿的衣服也不算破。
时锦眼看着人过来,就知道这是来找他们的。
但时锦不打算让他靠太近。
他们东西都放在那儿的,都看去了,那他们这一群人也就跟透明人差不多了。
所以时锦迎了上去,没让人进营地:“老人家,你有事儿?”
那老者第一句就问:“你们是不是沧县出来的?”
时锦没有立刻回答,而是反问了一句:“你们是沧县出来的?”
老者点点头,自报家门:“我是沧县的黄有德。”
黄有德。
时锦搜寻了一下回忆,倒是记得这个人。
这个黄有德,是沧县有名的大善人。沧县有一座桥就是他捐的。人称黄家桥。
不过,时锦不知道这个黄有德长啥样。
但……看其他人肯让这个人做首领,应该十有八九就是了。
时锦点点头:“原来是黄大善人。”
这也就是变相承认他们是沧县出来的人了。
黄有德看着有些高兴,但下一刻却叹一口气:“沧县完了,肯走的人就这么多了。”
时锦一愣:开玩笑的吧?沧县走出来的,才六七十个人?
黄有德抹了一下眼睛:“匈奴杀完了,那些缺德的又杀,剩下的,就跟他们一起吃人,不肯走。愿意跟我走的,只有这么多了。”
他看着时锦,又说:“既然都是沧县的,你们也跟我们一起走?到时候互相也有个照应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