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绮一脚踹翻档案柜,金属撞击声在密闭空间炸开。宁雪后退半步,高跟鞋跟磕在水泥地上发出脆响。
“你烧了日志?”宁绮冷笑,指尖一挑,那片焦黑纸角飘进她掌心,“12%的意识稳定性?傅母还能撑多久——你说不是为了救她,那你图什么?”
宁雪没答,只是缓缓从包里抽出一支钢笔,笔身刻着细密符文。她轻轻旋开笔帽,墨水泛着诡异的暗红光泽。
【别靠近她!】
傅沉舟的心声猛然炸响,宁绮瞳孔一缩。下一秒,宁雪手腕一翻,钢笔直刺自己手背——血珠顺着笔尖滴落,在地面蜿蜒成一道扭曲阵纹。
空气骤然凝滞。
宁绮猛地拽下玉簪横在胸前,古玉嗡鸣震颤,青光暴涨。一股腥冷气息从地底渗出,像无数根冰针扎进骨髓。
“操!”她低骂一声,“这不是傀儡术……是血引咒?!”
话音未落,脚下的水泥地轰然塌陷。宁雪嘴角扬起,手臂一推竟将宁绮狠狠撞向黑洞——
失重感袭来瞬间,宁绮本能翻身想抓栏杆,却只捞到一把潮湿铁锈。她整个人坠入货船夹层,背部重重砸在堆叠的木箱上,喉头一甜。
头顶,宁雪俯视着她,声音轻柔得像在哄孩子:“姐姐,这艘船明天就要启航去公海了。等它开出领海线,你的骨头都会被泡烂成养料。”
宁绮咬牙撑起身子,玉簪插回发间,指尖抹过唇角血迹。心镜疯狂震动,傅沉舟的心声断续传来:
【她在上面……她受伤了……必须下去……跳!现在就跳!】
她抬头望去,破洞边缘已不见人影。只有海风裹着咸腥灌进来,远处传来汽笛长鸣。
突然,水面炸开巨响。
一道身影破浪而下,西装贴在身上,银框眼镜歪斜挂着,傅沉舟像条疯狗似的撞进船舱,溅起大片浑浊水花。
他一眼锁定宁绮,踉跄扑来,一把攥住她的手腕。
“你他妈……”宁绮喘着气,“不会走楼梯吗?!”
“b3出口被锁死了。”他喘得厉害,手指却死死不放,“整艘船都被下了封印阵,信号全断。我游了两百米才找到通风口跳下来。”
宁绮翻白眼:“感动,真感动。下次记得带个氧气瓶再来演英雄救美。”
傅沉舟没松手,反而把她往角落拖:“外面不止宁雪一个人。甲板上有四个守卫,身上带着压制灵气的符钉。这船……根本不是运输用的。”
宁绮眯眼扫视四周,鼻尖嗅到一丝异样——腐木味里混着淡淡的硫磺气。
“这不是普通货船。”她低声,“是祭坛船。二十年前镇压灵脉分支时,就用过这种结构……底下应该有个倒五芒星阵。”
话音刚落,脚下木板突然发烫。
两人对视一眼,同时掀开破损地板——幽绿色火焰自裂缝升腾,勾勒出完整阵法轮廓,中央赫然刻着一行小字:**以血饲魔,门启于渊**。
“好家伙。”宁绮啧了一声,“宁家当年封印失败的部分,被她偷偷搬这儿续上了?”
傅沉舟盯着那行字,虎口疤痕突突跳动:“母亲昏迷那天,父亲说过一句奇怪的话——‘不能再让那东西吃人了’。原来他们早就知道……有东西在吞噬灵脉。”
宁绮忽然抬手按住他胸口:“别动。”
她凑近他领口,从湿透衬衫里抽出一根极细的黑色丝线,缠在指尖轻轻一拉——丝线另一端竟连着枚微型追踪器,正微微发烫。
“许薇薇送你的‘定制领带夹’?”她冷笑,“我说你怎么总能在关键时刻出现,原来是被人当GpS用了。”
傅沉舟脸色一沉:“她上周说赞助企业文化项目,硬塞给我的。”
“现在好了。”宁绮把追踪器捏碎扔进火里,“咱们不仅被宁雪盯上,还顺带成了墨渊的直播素材。看看这火色——绿中带紫,标准魔气反哺现象。”
她站起身,环顾四周:“这阵法需要双血脉共鸣才能激活。宁雪敢动手,说明她手里已经有另一半钥匙。”
【她说的钥匙……是不是我母亲留下的那块玉佩?】
心镜嗡鸣,宁绮刚想回应傅沉舟的心声,忽觉耳洞一阵剧痛。
血线渗出,顺着脖颈滑下。与此同时,玉簪剧烈震颤,青光转为猩红。
“不好!”她猛然后退,“阵法启动条件变了!它不需要钥匙了——它在直接吸取活人灵根!”
地面裂纹蔓延,绿焰暴涨三尺,空气中浮现出模糊人脸,张嘴无声嘶吼。
傅沉舟一把将她护在身后,右手虎口疤痕崩裂,鲜血滴落地面,竟与火焰融合成更浓的黑烟。
“你干什么!”宁绮怒吼。
“切断连接!”他咬牙,“我的血能干扰阵法频率!你快走通风口!”
“放屁!”她甩手打出三道符纸,钉住阵眼三个角,“你以为我是靠谁才能读你心?咱俩现在是绑定关系,你死我也得陪你嗝屁!”
黑烟凝聚成蛇形,朝两人扑来。宁绮猛地拔下玉簪,古玉爆发出刺目青光,与心镜共鸣形成屏障。
“听着!”她冲傅沉舟大喊,“待会我数三二一,你用血在空中画‘离’字符,方向从左下到右上!别问为什么,照做就行!”
【她又要搞事了……但这次我信她。】
青光与黑烟激烈碰撞,舱内温度骤降。宁绮单膝跪地,簪尖抵住地板,口中快速念咒。
傅沉舟抹了把脸上的血,颤抖的手指在空中划出血痕。
“三——”
黑蛇扑至眼前,獠牙距眼球不足十厘米。
“二——”
宁绮的符纸接连炸裂,屏障出现裂痕。
“一!”
血符完成刹那,玉簪青光如刀劈下,整艘船剧烈震颤,仿佛被无形巨手撕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