表白事件后第三天,姜茶在顾砚迟的书房里有了惊人发现。
她原本是想找本小说,却无意间碰落了书架顶层的文件夹。
散落出来的不是文件,而是厚厚一沓《直觉》分镜图——每张都有修改痕迹。
陆小小摔进沈厌怀里的镜头旁,批注:“这里她睫毛在抖。”
天台对峙戏的空白处写着:“应该再近三厘米。”
就连她吃泡面的镜头下都有备注:“腮帮鼓起来像仓鼠,保留。”
姜茶盘腿坐在满地画稿中间,一张张翻看。
当看到彩蛋那场婚纱照时,她愣住了——原剧本根本没有这个场景,是顾砚迟后期补画的。
分镜角落有行小字:
“如果现实不能圆满,至少在电影里娶她一次。”
雪球叼着狗绳跑进来,看见满地纸张兴奋地打滚。姜茶把小家伙搂进怀里,继续翻找。
更劲爆的在后头。
某个标注“废弃方案”的文件夹里,藏着《直觉》原始剧本——沈厌的人设根本不是高冷刑警,而是个暗恋青梅竹马的心理医生。
所有暧昧台词都有出处:
“你眼睛里有星星”改写自顾砚迟某次采访;
“笨点也好,我护着”是杀青宴他喝醉后的醉话;
就连陆小小追凶时摔的跟头,都完美复刻了红毯初遇。
姜茶抱着剧本笑出眼泪。所以哪有什么天才导演处女作,分明是某人处心积虑的情书。
当晚《直觉》在卫视重播,收视率破纪录。弹幕全是拿着放大镜的福尔摩斯:
【1:23:17这里!茶茶台词本上画了爱心!】
【彩蛋里顾导耳朵红透了!绝对是真亲!】
【重看第十八遍发现片尾鸣谢里有‘谢谢某只仓鼠’!】
姜茶窝在沙发里刷评论,脚丫子戳戳旁边正襟危坐的某人:“顾老师,仓鼠是谁?”
顾砚迟盯着电视屏幕:“……你。”
“为什么是仓鼠?”
“腮帮子。”他伸手轻轻捏她脸颊,“鼓起来的时候。”
雪球突然汪汪叫着冲去书房,叼来本厚厚的相册。
姜茶翻开一看,全是《直觉》片场偷拍——她打瞌睡流口水、和道具鸡吵架、甚至还有她偷吃道具零食被噎住的瞬间。
每张照片背后都标注日期和心情:
“今天她看了我十七次。”
“道具组鸡腿买少了,明天加餐。”
“想揉头,忍住了。”
最绝的是杀青那天的照片。
全剧组在拍大合影,角落里的顾砚迟却在看她,眼神温柔得能融化冰山。
背面写着:
“我的女主角,从来都是你。”
姜茶把相册抱在怀里,感觉心脏变成。这时电视正好放到天台戏,沈厌说:“要是早点遇见你就好了。”
她突然想起,原剧本这句台词后面还有半句——“好在余生都是你”。
当时觉得太肉麻删了,现在想来,怕是某人假公济私。
“顾砚迟,”她翻身跨坐到他腿上,“电影里删掉的台词,现在补给我。”
他耳根漫上血色,喉结滚动:“……好在余生都是你。”
雪球兴奋地围着沙发转圈,小铃铛响成婚礼进行曲。
窗外霓虹闪烁,映着满室春光。有些情书不必寄出,因为收信人早已住在心里。
后来某次访谈:
主持人:“顾导为什么选择姜老师当女主角?”
顾砚迟:“因为她摔进我怀里的姿势特别标准。”
全场爆笑中,镜头捕捉到他转戒指的动作——那枚用狗绳环改的“戒指”内侧,新刻了行小字:
“一眼万年。”
可能是这场告白来得太轰轰烈烈,很快网友就发现,姜茶和顾砚迟消失了。
有粉丝猜测他们在甜蜜约会,还有人说他们已经在见家长,甚至更离谱的说姜茶已经在备孕了。
在瑞士某处海边,姜茶看着评论哭笑不得。
转头盯着新晋男朋友看了一会,直看到顾砚迟脸红了,才满意:“网友说,我们连孩子都有了。”
他脸更红了,“未来的事。”
“顾砚迟,你为什么会喜欢我?”姜茶忽然想到,她在红毯上摔到他怀里时,他就已经喜欢上她了。
他沉默了很久,久到姜茶以为他不会回答。
“姜茶。”他突然连名带姓地叫她。
她转过头,发现他耳根在晚霞映照下泛着红。
“我第一次见你,”他声音很轻,“不是在红毯上。”
姜茶怔住。
“是三年前的毕业大戏,《恋爱的犀牛》。”他望着眼前的电视屏幕,“你演明明,摔了话筒。”
她想起来了。
那天下着雨,她因为感情不到位,在台上崩溃。最后对着空荡荡的观众席大喊:“我就不信我演不好!”
“你在台上哭的时候,”顾砚迟顿了顿,“我在最后一排。”
姜茶心跳漏了一拍。
“后来在红毯上,你摔进我怀里。”他声音里带着极浅的笑意,“我就在想,这个哭起来很丑的小姑娘,怎么还是这么冒失。”
她气得去掐他胳膊,被他轻轻握住手腕。
“再后来……”他摩挲着她腕间那道拍《时空之沙》时留下的浅疤,“看你一步步走到今天。”
海风掠过,带来远处江面的汽笛声。
“我不是个会说话的人。”他松开她的手,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盒子,“但我想……”
盒子里不是戒指,是一把钥匙。
“我在瑞士买了座小木屋。”他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今天天气很好,“门口有棵苹果树,秋天会结果子。”
姜茶看着那把铜钥匙,喉咙发紧。
“你可以随时去那里。”他顿了顿,“如果……你想安静地看剧本,或者……躲开什么人。”
她抬头看他。月光落在他睫毛上,投下细碎的影子。
“顾砚迟,”她轻声问,“你好像在求婚?”
他别开脸,喉结滚动。
【是。】
【不是!】
【该死!】
最后破罐子破摔似的:“你说是就是。”
姜茶拿起那把钥匙,冰凉的金属贴着掌心。
她突然想起拍《直觉》时,有场戏他怎么都不满意,陪她磨到凌晨三点。
当时她累得靠在他肩上睡着,醒来发现他的外套披在她身上,而他还在看回放。
“顾老师,”她晃着钥匙,“你知道陆小小为什么最后选择沈厌吗?”
他看着她。
“不是因为他是最好的。”她向前一步,踮脚凑近他耳边,“是因为他让她觉得,当个普通人也很好。”
灯光突然变得温柔。
他抬手,极轻地碰了碰她发梢:“那你呢?”
她听见他心里的声音,像涨潮的海:
【选我。】
【求你。】
“我啊……”她故意拖长语调,看着他紧绷的侧脸,“突然想吃苹果了。”
钥匙被她握进掌心,金属染上体温。
有些话不需要说出口。
就像瑞士的苹果树,
总会等到摘果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