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今天的事情，当真多亏了你们。”她声音轻缓，带着几分真切的感激，“若不是你们帮我，我恐怕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，不知该如何收场。”
话音刚落，渡川便微微倾身，靠近她，唇角勾起一抹柔和的弧度。
“妻主说的哪里话，保护您本就是我们的本分。您是我们的主心骨，别说只是抓人，往后您叫我往东，我绝不敢往西半步；您叫我赴汤，我也绝不会犹豫分毫。”
他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，身旁的墨池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。
修长的手指把玩着腰间的玉佩，语气里满是鄙视：“就会说这些好听的话，有这功夫，不如想想明日到了我们该怎么办，吃什么？”
墨池生得清隽，只是性子素来直接，说话不饶人。
渡川也不恼，反而笑着凑过去：“我这不是想让妻主宽心嘛，再说了，有你这位心思缜密的在，哪里还用得着我操心？”
灵芯看着两人拌嘴，忍不住弯了弯嘴角，目光又落在一旁的逐风身上。
逐风始终静静的跟在众人身后，默不作声。
“逐风，今日也多谢你了。”灵芯特意开口唤他，语气格外温和。
逐风闻言抬眸，那双清冷的眸子里泛起一丝涟漪，他微微颔首，声音低沉而简洁：“应该的，妻主。”说完，便又恢复了之前的安静模样。
这时，一直看热闹的鸣谷忽然眉眼一挑，手中把玩着一枚小巧的骨头，语气带着几分打趣：“我说你们俩也别吵了，论哄妻主开心，还是渡川有一套。你看方才妻主皱着的眉头，被他几句话一说，这不就舒展开了？”
他说着，还朝灵芯眨了眨眼，笑容狡黠：“不过妻主，您可别被渡川的甜言蜜语哄住了，回头他要是敢说到做不到，我们几个可得帮您好好‘教训’他。”
“鸣谷！”渡川佯装不满地瞪了他一眼，“我什么时候说到做不到过？”
“哟，还敢顶嘴？”鸣谷挑眉，作势要起身“教训”他，众人被眼前的一幕顿时逗的起一阵笑声。
灵芯看着眼前吵吵闹闹却始终护着自己的四人，心中涌起一股暖流。
她轻轻叹了口气，眼底满是珍视：“有你们在，真好。往后我们便是一家人，不必总说这些见外的话，也不用刻意哄我开心，只要大家都平平安安的，就比什么都好。”
此时，水牢里，乌苏和苗圃在被冰冷的地下暗河浸泡。
一股臭味，角落里还有老鼠的“吱吱吱”声。
“都怪你，你个废物！成事不足，败事有余。”苗圃恶狠狠的瞪着乌苏。
“是他们太聪明了，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看破的。”乌苏辫解解。
“谁叫你把我供出来的？乌苏，我要你好看！”
乌苏猛地缩了缩被冻得发僵的肩膀，浑浊的眼珠里满是慌乱：“我没供你！是他们逼我的，我疼得说胡话，压根没提你名字！”
“胡话？”苗圃往前挪了半步，冰冷的河水没过她的膝盖，激起一阵寒颤，她却像没察觉似的，死死盯着乌苏，“那他们怎么会把我也抓进来？除了你还有谁知道咱们的计划？”
乌苏张了张嘴，喉结滚动着说不出话。
黑暗里，老鼠的叫声突然近了些，有毛茸茸的东西擦过他的脚踝，她吓得猛地踹了一脚，溅起的冷水全泼在苗圃身上。
“你疯了！”苗圃尖叫着扑过去，指甲狠狠掐进乌苏的胳膊，“我就不该信你！你个废物！成事不足，败事有余，还要连累我，一起在这水牢里等死！”
乌苏疼得龇牙咧嘴，用力推开她：“等死的是你！”
这话像针一样扎进苗圃心里，她愣了愣，随即冷笑起来，笑声在空旷的水牢里显得格外凄厉：“我哥哥会救我的，而你，就在这里等死吧！”
乌苏的脸瞬间白了。就在这时，水牢的铁门“吱呀”一声被推开，昏黄的火把光透了进来，照亮了牢头那张横肉丛生的脸。
“别吵了。”牢头的声音像破锣，“这一块肉是你们俩的食物。”
火把的光晃过两人惊恐的脸，老鼠们仿佛察觉到了什么，突然四散奔逃，只留下满室的臭味和刺骨的寒意。
那块肉带着暗红色的血渍，被牢头随意扔在潮湿的石板地上，溅起几点泥水。
乌苏的目光像粘在了肉上，冻得发僵的手指下意识地蜷缩起来，可瞥见苗圃怨毒的眼神，又猛地缩回了手。
“这是我哥给我留的！轮不到你碰！”苗圃扑过去就要抢，膝盖在石板上磕出闷响也顾不上疼。
乌苏被她的动作激得红了眼，之前的慌乱全变成了求生的狠劲，一把揪住苗圃的头发往后拽：“谁说是你的？牢头说的是‘你们俩的’！”
两人在齐膝的冰水里扭打起来，指甲抠进对方的皮肉，牙齿咬得咯咯作响，嘴里骂着最恶毒的话。
苗圃仗着力气大些，狠狠把乌苏按进水里，浑浊的河水呛得乌苏直翻白眼，双手胡乱拍打间，竟摸到了一块尖锐的碎瓷片……许是之前犯人留下的。
她猛地用瓷片划破苗圃的手腕，鲜血瞬间在水里晕开。
苗圃惨叫着松开手，乌苏趁机爬起来，抓起地上的肉就往嘴里塞，粗糙的肉质刮得喉咙生疼，她却像疯了一样吞咽着。
“你敢伤我！我哥不会放过你的！”苗圃捂着流血的手腕，声音又尖又颤，眼里满是绝望的恨意。
乌苏嘴里塞满了肉，含糊地笑：“你哥……未必能等来……”
话音未落，牢头突然又折了回来，火把的光落在苗圃流血的手腕上，他脸上的横肉抽了抽：“吵什么？浪费粮食的东西。”
他抬脚踹向还在哭骂的苗圃，力道大得让她撞在石壁上，闷哼一声晕了过去。
乌苏吓得立刻停了嘴，把没吃完的肉藏到身后。
牢头却没看他，只是用脚尖踢了踢苗圃，冷笑道：“别装死，有人要见你。”
说罢，冲门外喊了声“带走”，两个狱卒立刻进来，架起昏迷的苗圃往外拖。
乌苏盯着苗圃消失在铁门后的身影，又看了看身后藏着的半块肉，心脏狂跳不止。
她忽然想起苗圃说的“除了你还有谁知道计划”，一个可怕的念头窜了出来……会不会，从一开始，苗圃的哥哥就没打算让她活着出去？
铁门再次关上，黑暗重新吞噬了水牢。
老鼠的“吱吱”声又慢慢响了起来，这次，它们敢凑到乌苏脚边，盯着他手里的肉渣打转。
乌苏猛地把肉扔出去，老鼠们立刻扑上去争抢，那景象让他胃里一阵翻涌，却又忍不住盯着铁门的方向，浑身的寒意比河水更刺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