洞穴里的陶碗还沾着鱼汤的油星。
渡川捧着空碗蹭到灵芯身边，毛茸茸的脑袋在她胳膊上蹭了蹭：“妻主，明天还能喝鱼汤吗？言古煮的鱼，比墨池鸣谷逐风烤的还鲜！”
鸣谷刚收拾好木筷，听见这话立刻竖起狼耳，伸手敲了敲渡川的脑袋：“就知道吃！刚才是谁还担心言古抢了妻主的爱？”
渡川揉着后脑勺，鼓着腮帮子反驳：“我那是……那是怕妻主忘了给我留最大的鱼丸！”
逐风看着闹作一团的两人，无奈地笑了笑，转头对灵芯说：“你跟言古聊，我带他们去把东西洗了。”
他顿了顿，目光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扫过，补充道，“别待太晚，夜里溪边风凉。”
墨池早已不知何时没了踪影，想来是又去洞口的石台上看星星了。
待逐风领着渡川、鸣谷走远，洞穴里只剩灵芯和言古两人，火塘里的柴火噼啪响着，把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。
言古攥着灵芯的手紧了紧，指尖带着点薄汗，像是鼓足了勇气才开口，声音比平时低了些，还带着点不易察的紧张：“灵芯，我有个地方想带你去。”
灵芯眼睛一亮，指尖挠了挠他的掌心：“什么地方？是你上次说的，能找到野蜂蜜的崖边吗？”
“不是。”言古摇摇头，耳尖悄悄红了，他往洞穴口望了望，确认没人回来，才凑近了些，声音压得更低。
“是一处温泉，在山后的松林里，我前几天劈柴时发现的，水很暖，夜里泡着特别舒服。”
“温泉？”灵芯的眼睛瞬间亮得像火塘里的火星，她拽着言古的衣角晃了晃，语气里满是期待，“你居然还藏了这样的地方！现在就能去吗？”
见她这般高兴，言古悬着的心落了大半，嘴角忍不住弯起来：“当然，我就是特意等他们走了才跟你说的。只是路有点远，我变成本体带你去，快些。”
不等灵芯回应，言古便往后退了两步，周身泛起淡淡的水光。
灵芯只觉眼前光影一晃，原本站在面前的青年便化作了一条通体泛着银蓝光泽的蛟龙。
鳞片在火塘光下像缀了碎星，长长的尾鳍轻轻扫过地面，带起一阵微凉的风，却半点不伤人。
灵芯早已不是第一次见他的本体，可每次看还是忍不住惊叹，她伸手轻轻碰了碰他脖颈处的鳞片，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：“你的鳞片在夜里居然会发光！”
言古低低地应了一声，声音从本体喉咙里传出，带着点浑厚的共鸣，却依旧温柔：“这样你就不怕黑了。上来吧，我走慢些。”
他微微俯身，让脊背贴近平地，方便灵芯坐上去。
灵芯小心翼翼地跨坐在他背上，双手轻轻攥住他脖颈后的鳞片，不敢太用力，怕弄疼他。
言古待她坐稳，才缓缓起身，动作轻得像一片云，悄无声息地往洞穴外滑去。
夜里的山林很静，只有风吹过松针的“沙沙”声，还有蛟龙鳞片偶尔蹭过树干的轻响。
灵芯坐在言古背上，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独有的草木香，比白日里更浓些，还混着淡淡的水汽。
她忍不住低头，往他鳞片上贴了贴，轻声说：“言古，你是不是早就想带我来这里了？”
言古的尾鳍轻轻摆了摆，像是在点头：“嗯。上次见你劈柴后揉着肩膀，就想着找个暖些的地方让你歇歇。前几天发现这处温泉，水刚好没过膝盖，泡着能解乏。”
说话间，两人已到了松林深处。眼前忽然出现一片小小的空地，空地中央嵌着一汪圆形的温泉，水汽袅袅升起，在月光下像一层薄纱。
温泉周围的石岸上，还开着几株白色的野菊，是墨池最喜欢的那种，想来是言古特意留着的。
言古缓缓俯身，让灵芯从他背上下来，才变回人形。
他顺手从旁边的石缝里拿出两件干净的麻布衣裳，递了一件给灵芯：“我白天就放在这儿了，你先去泡，我在旁边守着。”
灵芯接过衣裳，脸颊微微发烫，却还是点了点头，转身走到温泉边。
温泉的水确实很暖，刚没过脚踝就觉得浑身的疲惫都散了些，她慢慢走进水里。
直到水没过膝盖，才在岸边的一块平石上坐下，舒服地叹了口气：“水温刚好！言古，你也来泡啊，这么大的温泉，够两个人坐的。”
言古愣了愣，耳尖瞬间红透，他挠了挠头，声音有点结巴：“我、我再等等，你先泡会儿。”
灵芯见他害羞，忍不住笑了，故意逗他：“你是不是怕我看你？咱们都一起采过野果、劈过柴了，还有什么好怕的？”
这话让言古更不好意思了，他磨蹭了一会儿，才终于脱下外衣，走进温泉里。
他特意选了离灵芯稍远些的位置坐下，后背对着她，耳朵却一直竖着，显然在留意她的动静。
灵芯看着他紧绷的背影，忍不住想笑，又觉得他可爱。
她泡了一会儿，觉得浑身暖洋洋的，便想往温泉中间挪挪，那里的水更深些，能泡到腰腹。
可刚走两步，脚下忽然滑了一下，身子猛地往前栽去，嘴里忍不住“啊”了一声。
几乎是她出声的瞬间，言古就转过身来。
他眼疾手快，几步跨到她身边，伸手稳稳地攥住她的手腕，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，把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。
灵芯扑进他怀里，鼻尖撞在他的胸膛上，还带着温泉水的暖意，让她瞬间忘了慌乱。
言古的心跳得飞快，攥着她手腕的手都在微微用力，声音发紧：“怎么样？有没有摔疼？我跟你说过别往深的地方去，你怎么不听？”
话里带着点责备，可语气里满是担心。
灵芯抬起头，撞进他的眼睛里。月光透过水汽洒在他脸上，把他的睫毛照得长长的，眼里满是紧张，还有一丝她从未见过的慌乱，像是怕失去什么珍宝。
灵芯的心忽然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，软软的，暖暖的。
她没回答他的话，只是微微踮起脚尖，伸手勾住他的脖子，仰头吻了上去。
言古整个人都僵住了，连呼吸都忘了。
灵芯的唇软软的，带着温泉水的清甜，还有她身上独有的野花香，让他瞬间乱了心神。
过了好一会儿，他才缓缓回过神来，小心翼翼地回吻她，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她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灵芯才轻轻推开他，脸颊红得像溪边的野莓，不敢看他的眼睛，声音细若蚊蚋：“言古，我……”
“我知道。”言古打断她，伸手轻轻拂开她额前被水汽打湿的碎发，指尖带着温柔的触感，“灵芯，我也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