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原本也没抱太大希望,只是例行搜寻。
可当他用匕首割开巨兽头颅,一道微弱却清晰的青光映入眼帘。
居然……
真有!
他小心翼翼地将那枚晶石取出。
运气这么好?
连这种几乎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稀有货,都能被他们开出来?
他紧紧攥着它,脚步沉稳地走回池菀身边。
“剑齿龙兽也爆了晶,给你。”
池菀怔了一下。
青阶兽晶这东西,稀罕得很。
这种等级的晶石,蕴含浓郁的原始兽能,足以让任何一名兽夫在修炼路上迈出决定性的一步。
有了它,随便哪个兽夫都能往上跃一阶。
最该给旋翊。
她心头一动,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不远处那个冷峻的身影上。
他现在卡在绿阶巅峰已有数月。
而这枚青阶晶石,正好能帮他积蓄足够的能量,一举冲破那层膜。
可手刚伸出去,她又猛地缩了回来。
上次颜坞升完级,直接进了发情期。
即便是她用尽办法安抚,也只能勉强稳住他几分。
要是旋翊也来这一出……
她一个弱女子,孤身在这荒野,哪扛得住两个雄性同时陷入狂乱?
光是想想,就觉得背脊发寒。
她沉默着,迟迟没有开口。
一旁的旋翊却一直冷眼旁观。
绿阶晶石你眼睛都不眨就给,现在到青阶了,倒抠起来了?
池菀刚一抬眼,目光便撞上他眼底那抹寒光,心头猛地一跳。
终于,她下定决心,一步步走过去。
“如果我把这晶石给你,升级后……会发情吗?”
旋翊猛地抬头。
原来,她刚才不是舍不得给,而是在怕他会发情。
怕他像颜坞那样失去理智。
颜坞那事儿还悬在头顶,她一个普通人,哪有本事应付两个发狂的雄性?
那不是考验,那是折磨。
除非她愿意接纳他们的兽性,成为他们真正意义上的伴侣。
可现在,显然还没有到那一步。
“不确定。绿阶升青阶,确实有可能触发发情期,但不是每次都会。看个人体质,也看能量冲击的强度。”
“这东西贵重,你拿去换粮、换药,都比给我强。至少……能让你多活几天。”
池菀眉头几乎拧成一团。
换东西?眼下哪有命等那天?
她爹说,他们要去的鹰族,远在黑森林的深处,途中要穿越三片猛兽横行的禁地。
越往里走,猛兽就越凶。
如今连青阶的剑齿龙兽都如此难缠,再来个更高阶的暴烈兽种,他们连逃都逃不掉。
与其攥着晶石换点吃喝,不如先把人养强了,把实力提上去。
她没再迟疑,一把把晶石塞进旋翊掌心。
“拿着。快点升级。你到了青阶,下次遇上野兽,咱们才有活路。”
旋翊攥着那枚晶石,视线缓缓上移。
她……
真就这么给了?
这可是青阶晶石!
哪怕只是最低品级的,也能在集市上换回整整十张高等兽皮。
对于他们这群在荒野边缘挣扎求生的人来说,这几乎等同于一条命,甚至两条命。
而她,就这么毫不犹豫地递给了他?
池菀却没看他。
她强迫自己不去看旋翊的表情。
怕自己一旦抬头,就会忍不住问出那个一直盘旋在心头的问题,你会不会真的发情?
如果真的发情了,会不会控制不住?
她不是没听说过雄性发情期的可怕,一旦失控,连最亲近的人都可能伤。
而自己偏偏还受了伤,根本无力自保。
万一他真发情了,她该咋办?
颜坞这时走过来,掰下剑齿龙兽最长最尖的那颗牙,随手扔进兽皮囊里。
转过身,轻轻一把将池菀搂起来。
“走,找地方歇脚。”
池菀猝不及防,身体一僵,整个人便离了地。
她张了张嘴,想说“我自己能走”。
可话到嘴边,又咽了回去。
她确实走不动了,伤口在隐隐作痛,腿也有些发软。
几个人在密林里转了一圈,没山,也没洞,却瞅见一棵老得冒烟的参天大树。
树干粗得三人合抱都围不住。
最奇特的是,树干中段裂开一个黑幽幽的洞口。
洞口不大,却足够容人进出。
颜坞把池菀放下,手脚利落地钻进树洞。
把里头的碎树枝、枯叶全清干净,又从兽皮包里抖出几张皮子铺在地上,这才钻出来。
树洞离地两米多,池菀自己根本上不去,更别说她还带着伤。
池菀仰头看着那个黑幽幽的入口,心里一阵发愁。
她不想麻烦别人,尤其是颜坞。
可其他几个兽夫也伤得不轻,陆圪的左臂还缠着血布,右腿明显一瘸一拐。
她知道,他们能走到这里,已经是拼尽了全力。
再让他们背她爬高,无异于雪上加霜。
她的手指悄悄捏了捏掌心,心里泛起一阵愧疚。
如果不是她非要深入密林找药草,大家也不会遭遇剑齿龙兽,更不会落得如此境地。
正犯愁怎么上呢,颜坞已经一把把她抱起来,三两下就蹿进了树洞。
还没来得及开口拒绝,就感觉身体一轻,整个人已被拦腰抱起。
下一瞬,视野迅速升高。
她探头往里看,洞不大,但干净利落,地上垫着厚实的兽皮。
洞壁干燥无尘,没有虫蚁,也没有异味。
她刚站稳,其他几个兽夫一个接一个钻了进来。
小小树洞瞬间挤得连转身都难。
池菀想挪一挪位置,却发现根本没有空间,连抬手都需小心翼翼,生怕碰到谁。
他们今晚真要挤在这儿睡?
这个念头刚冒出来,她就觉得脸颊微微发烫。
在鹿部落的时候,大家一起住是没办法。
那时部落营地狭小,冬季寒冷,大家必须挤在一起取暖。
但即便是那样,也都有明确的规矩。
雌性睡内侧,雄性在外围,中间用兽皮隔开。
夜间轮值的兽夫在外守夜,绝不擅入。
可现在明明能分开,为啥非得挤一块?
她悄悄扫视四周。
外面林间空地开阔,足够搭起两个简易营地。
他们完全可以分成两组,雌性和重伤者在树洞,其余人在外围搭棚。
这样既安全,又避免尴尬。
可他们没有这么做。
她不明白这是出于保护,还是另有原因。
她心头疑惑,却又不便开口。
毕竟,他们都是为保护她而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