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看薛凝光要再次下水，鹿醒终于顾不得其他，出言道：“仙尊！我知道这寒毒怎么解！”
薛凝光步子一顿，狐疑的转头。
这一世的鹿醒这么早就知道怎么解寒毒了？
鹿醒被她的目光看得心跳险些漏了一拍，调整了呼吸，才继续道。
“寒毒至阴，用至阳之药就可缓解。”
原来不是直接解毒，只是暂时保命。
薛凝光语气警告：“解和缓解可不是一个概念。”
“弟子知道。”鹿醒走到殷暮云身边蹲下，一手给他把脉，一手从储物袋里面往外拿东西。
“金阳芝，天罡果，火阳灵叶，地心枝，用这些药可暂时缓解毒性，保护灵脉。”
他知道薛凝光为何想要下水，按照常理来说，毒药附近确实极有可能存在解药。
但是这易水冰晶，并不是毒。
这里又是秘境，和外界构造也不太相同。
所以水下没有解寒毒的东西。
他从储物袋里拿了个小型丹炉出来，把那些药材统统放进去，开始用灵力炼药。
赵凡在一旁看着，心底冷笑。
这些东西虽然能缓解殷暮云体内的寒毒，但是治标不治本。
等殷暮云的灵根完全被寒毒侵蚀，成了废人，那他有的是机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他。
或许是赵凡目光里的算计性太强，引得鹿醒注意到了他。
鹿醒一边加紧炼药，一边用余光悄悄打量这个看起来非常普通的同门。
这一看，才想起他们应该是见过的。
就在拜师大典上。
鹿醒皱了皱眉，按理说他的记性不该这么差的，既然是见过的人，肯定第一眼看到就能认出来。
可他到现在才将将想起一些零星的关于此人的片段，还非常模糊。
怪哉。
鹿醒眼底闪过一丝考量。
同样作为男主之一的赵凡自然注意到鹿醒在打量他，回想起刚才两人一齐跳下水，这小白脸居然还妄想去拉师尊的手，赵凡心中就隐隐有些无名火在往上拱。
目光落在鹿醒正在施法的细白手腕上，赵凡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袖子往下抖了抖。
“这位同门。”他语气慵懒，带着些挑衅似的，“你能行吗？别弄了那么多东西，到头来做出点不伦不类的药，再把人给耽误了。”
鹿醒轻笑一声：“怕我把人耽误了，你不如去另想他法？”
他刻意扫了一眼那潭水，无辜的眨眨眼：“这么担心妖王，不如你去潭下看看有没有解药？”
赵凡刚想再说些什么，却发现薛凝光的目光已经落在他身上。
“是啊，你不是不想让我下水寻药吗？”薛凝光语气戏谑，近乎苛刻的开口：“那不如你替我走一趟，也算是全了你的一番好意。”
“仙尊，我……”
“还是说，你早就知道这潭水下面没有解药？”薛凝光面色骤然冷厉起来。
赵凡浑身一震，他能听出薛凝光语气里赤裸裸的怀疑。
他分明已经换了身份，和师尊重新开始。
为何师尊还是对他如此防备？
偏偏这时候鹿醒那欠揍的语气又轻飘飘的插进来给人添堵：“我刚才瞧着这位同窗修为极高呢，想来一定不会空手而归的吧？”
赵凡的拳头硬了硬。
可惜现在他的神迹在冷却期，要不然高低得让鹿醒这个贱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！
眼看薛凝光看向他的目光越来越冷，赵凡不肯让师尊看轻他，只得吃了这个哑巴亏。
他朝薛凝光行了一礼，转身跃入寒潭。
薛凝光懒得管他，转而走到鹿醒身旁，目光盯着他两手中间那个漂浮着的小丹炉。
“药炼的如何了？”
鹿醒额头上的汗珠擦着眼角落下，他两手腾不开，只能尝试抬肩膀去擦汗。
然而下一秒，一张冰凉的帕子把头上的汗擦掉，鹿醒几乎是立刻愣在了原地。
他已经很久没有被师尊这样温柔的对待过了。
神情恍惚一瞬，两手间灵力就产生了波动。
薛凝光马上就急了，生怕这药有什么闪失，再把殷暮云给耽误了。
刚才她就怕她的灵力会影响到鹿醒的火候，清洁咒都没敢用！
不过鹿醒愣神也只是一秒的时间，很快丹炉的火候又稳定下来。
薛凝光看他背后都被汗水浸湿了，不由得开口询问。
“还撑得住吗？”
言外之意是撑不住赶紧想别的办法，寒毒晚处理一刻，就会更严重一分。
然而这话落在鹿醒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。
他觉得师尊这是在关心他。
“放心吧，仙尊，这药不难。”
他微微仰头，抬起湿润的眸子，眼尾微红，楚楚可怜的看了薛凝光一眼。
他知道自己用什么角度、做什么表情更能引得师尊垂怜。
以前他只要这么看师尊，师尊就会忍不住伸手来捏捏他的脸颊。
然而现在的薛凝光看见他用这样的表情看自己，心底就是一阵恶寒。
这白眼狼捅她的时候也是这副表情。
她面上露出一丝不耐，后退半步，转而看向旁处。
鹿醒意识到她的情绪变化，顿时急切起来。
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才能缓解师尊这厌恶的情绪，目光在周围扫了一圈，最终还是决定从药上入手。
“其实寒毒并不是一种毒，只是附着在灵脉里的阴寒之气，对人造成的影响类似于毒而已。”
他自言自语似的开口。
“这些药材都是保护灵脉，与寒气对抗的。如果再加上九阳浑叶，就能彻底清除灵脉里的寒……”
话没说完，就被薛凝光急切的声音打断。
“你刚才说什么？九阳浑叶？”
“是啊……”
鹿醒还以为薛凝光想要去找九阳浑叶，斟酌着提醒：“这药材稀世难寻，也是九转丹的药引。据我所知，五百年以来修仙界只出现过三株，被炼成了三颗九转丹。仙尊若是想……”
说着，他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抹绿色。
他眉头一挑，骤然提高了音量。
“九阳浑叶？仙尊您是如何得到的？”
薛凝光不耐烦的把叶子往前递了递：“那你不用管，加上这个就能直接解毒了是吗？现在就加。”
鹿醒赶紧腾出一只手，用灵力快速处理九阳浑叶，将它投入丹炉。
其间他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着。
九阳浑叶，上一世他寻遍世间都没找到它的踪迹，所以才会将目标放在师尊的火系灵根上。
原来师尊手里竟然就有吗？
那上一世他对师尊做的那些……
心口突然泛起一阵抽痛。
回忆就像一把凌迟的刀，曾经的画面每清晰一分，他的心就得被剜剐一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