双刃“夜”与“鸦”撕裂了最后一只挡路的改造生物兵器,污秽的体液溅落在墨白脚边,旋即被“夜”刃上缠绕的细微空间波动湮灭殆尽。他踏过残骸,面前再无阻碍,只剩下那个孤立于控制台前、脸色终于彻底阴沉下来的K博士。
巨大的“母体”仍在墨白身后发出濒死的哀鸣与抽搐,被空间切割开的创面不断试图蠕动愈合,却又被残留的毁灭性能量一次次撕裂,散发出焦糊与能量过载的刺鼻气味。整个天坑的光线都因它的重创而明暗不定,警报声不知何时已彻底消失,只剩下一种令人窒息的、能量逸散的嗡鸣。
墨白一步步走向K博士,双刃低垂,刃尖滴落着不属于他的粘稠液体,在地面上留下断断续续的暗痕。他的眼神冰冷如亘古寒冰,锁死了目标。
K博士没有后退,也没有呼叫更多的守卫。他只是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,镜片后的目光复杂地扫过墨白手中的双刃,尤其是那柄漆黑吞噬光线的“夜”,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狂热与……遗憾。
“真是……完美的造物。”K博士的声音依旧保持着令人不适的冷静,甚至带着一丝赞叹,“即使脱离了‘母体’的滋养和调控,依旧能成长到这种地步,甚至找到了属于自己的‘平衡’……‘影刃’,你总是能超出我的预期。”
“影刃”这个代号再次被提及,却未能让墨白的步伐有丝毫停顿。他对这个称呼毫无归属感,只知道眼前这个男人,与他的痛苦,与林幽的悲剧,与这地狱般的地方脱不开干系。
“你的废话太多了。”墨白的声音沙哑,带着杀戮过后的余韵。
“是吗?”K博士忽然笑了笑,那笑容里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怜悯,“你以为摧毁了这个失败的‘母体’,斩了我,就能终结一切?你根本不知道你摧毁的是什么,也不知道你自己……究竟是什么。”
他的手指在身后的控制台上轻轻一点。
嗡——!
那被重创的“母体”猛地发生了最后的、剧烈的能量坍缩!它的核心处,那被“夜”斩开的创面深处,一点极度不稳定的幽暗光芒疯狂闪烁起来!
那不是攻击,而是……信息的最后爆发!
一股庞大、混乱、却蕴含着无数记忆片段的最后意识洪流,如同回光返照,猛地从那即将崩溃的核心中喷射出来,并非针对所有人,而是精准地、无法抗拒地,直接灌向距离最近、且与它同源力量共鸣最强的墨白!
墨白瞳孔骤缩,双刃交叉试图格挡,但这洪流并非物理或能量攻击,而是最直接的信息灌输!
轰!!!
无数的画面、声音、感觉,强行冲入了他的脑海!
冰冷的手术台,无影灯刺眼的光芒。 K博士年轻些的脸庞,戴着口罩,眼神冰冷而专注,正拿着一个奇怪的注射器,对准他的脖颈。:“实验体737,初次融合适应性测试,注入‘虚空沉淀物’提取液。” 难以形容的剧痛席卷全身,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被撕裂重组! 他被固定在一个类似现在“母体”的能量接口上,只不过规模小得多,无数能量管线刺入他的脊椎。K博士的声音在一旁响起:“同步率稳定提升……空间坐标感知清晰……完美……但神经退行性病变开始出现……需要‘母体’分担负荷……” 一个模糊的、散发着温暖白光的……核心?被植入“母体”深处,无数黑暗的触须试图缠绕它,抽取它,却总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。那是……林幽的力量特性?!很早以前就被秘密获取并用于实验?! 黑暗的囚笼,无尽的测试,杀戮指令的灌输…… 还有……一次又一次的“终末回响”协议评估会议片段!K博士据理力争:“737是迄今为止最成功的作品!他的不稳定是力量强大的体现,可以通过‘母体’调和!绝不能清除!”但另一个冰冷的声音(来自更高权限?)总是驳回:“风险过高。一旦彻底失控,后果不堪设想。执行‘终末回响’预备程序。” 最后一次测试……他失控了,力量暴走,几乎摧毁了半个实验室……醒来后,记忆已被封锁,躺在垃圾堆中,身边只有一个黑色的盒子……
记忆的碎片如同爆炸般冲击着墨白的意识!
他不仅仅是实验品,他甚至是“母体”计划前期最成功的“原型”!他的力量来自某种被称为“虚空沉淀物”的东西!林幽的力量特性早已被普罗米修斯序列获取并研究!所谓的“终末回响”,从一开始就是悬在他头顶的利剑!
而K博士,某种程度上,竟然是那个一直反对清除他、试图“完善”他的人?!
巨大的信息量和矛盾的真相让墨白的大脑如同要炸开一般!他闷哼一声,单膝跪地,“鸦”刃插地支撑住身体,“夜”刃上的黑光剧烈闪烁,仿佛与他混乱的心绪共鸣。
K博士冷漠地看着他痛苦挣扎的样子,缓缓道:“现在,你明白了吗?你是我最杰出的作品,也是最大的失败。我给了你力量,却也给了你无法承受的诅咒。摧毁这里,等于摧毁了你过去存在的一部分证据,也断绝了你未来变得更‘完整’的唯一路径。”
他向前一步,声音带着一种蛊惑:“回来吧,‘影刃’。回到实验室。我能治好你的不稳定,我能让你真正掌控这力量,而不是被它和那点可笑的‘羁绊’所束缚。我们可以一起……完成真正的‘升华’。”
墨白猛地抬起头,眼中血丝弥漫,那冰冷的杀意几乎化为实质!
过去的真相残酷而矛盾,但这绝不是他想要的答案!更不是他放过这个男人的理由!
无论过去如何,无论K博士是出于何种目的,他所做的一切,带来的只有痛苦和毁灭!
“我的未来……”墨白缓缓站起,双刃再次握紧,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变得异常平静,“……不需要你这种人来指路。”
“看来谈判破裂了。”K博士遗憾地叹了口气,手指再次按向控制台,“那就只能……回收样本了。”
他身后的墙壁突然滑开,露出后面一个狭窄的逃生通道。而与此同时,整个天坑开始发出最后的、毁灭性的能量过载嗡鸣!
“母体”核心那点幽暗的光芒,骤然膨胀到了极致!
它要自爆!连同这里的一切,以及所有来不及逃走的人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