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军喝了一口茶，微笑的看着张教授，他也不着急，静静地等待着他观看，这份固态电池技术资料，是陈研青发给他的，比昨天发布会上公布的数据还要详细许多。
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，茶室里只有纸张翻动的轻微声响。
终于，张教授放下资料，他深深的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，仿佛像是卸下了什么千斤重担一般。
他看着季军，语气充满了感慨和释然说道：“季总，不夸张的说，你们已经把我们远远甩在了身后，昨天看到的数据，我到现在都觉得像在做梦一样，我们还在为能量密度提升几十而沾沾自喜，你们就已经直接把天花板掀了。”
他苦笑了一下，语气带着深深的自嘲：“我是真的没想到，昨天发布会你们公布的数据，竟然只有资料上的三分之二.....”
不入他们这一行，见陈研青如井中蛙观天上月，入他们这一行，见陈研青如一粒蜉蝣见青天，此刻看过完整数据资料的他，已经生不起任何追赶之心，甚至是绝望。
“害.....”
张教授叹了口气，声音里带着一丝疲倦继续对着季军说道；
“季总，不瞒你说，昨天发布会结束之后，我一夜没睡，我写了一份详细的技术分析报告，连夜发给了集团总部，请求立刻启动与星河的合作谈判，我甚至....在报告里说，如果不能合作，我们柠檬时代的研发团队就可以解散了。”
顿了顿，他语气里的疲倦已经掩饰不住了，“但是....总部那边到现在还没有给明确的答复，我知道他们还在顾及所谓的前辈面子，我正焦虑万分，没想到.....没想到....你竟然主动找上门了。”
季军适时的说道：“张教授，技术的进步本来就是在前人的基础上实现的，柠檬时代过去几十年的积累，是我们无法比拟的”
“所以我们希望的是，能用我们的技术，结合柠檬的产业能力，共同开创一个新时代，至于合作的具体模式，我们可以坐下来慢慢谈。”
张教授眼中闪过一丝感激，他看着季军，语气诚恳的说道：“季总，谢谢你，谢谢你和星河没有选择独自前行。”
然后他无比坚定的说道：“作为一名科研人员，我不能因为个人的荣辱或者或者企业的得失，而阻碍技术的进步，星河的技术，必须尽快实现产业化，这比什么都重要。”
“你放心！我现在就再给总部打电话，我会用我在公司几十年的声誉做担保，全力推动这件事！我会告诉他们，如果错过这次机会，柠檬时代将万劫不复！”
说完，他几乎是立刻拿起桌上放着的手机，快步走到茶室的角落，激动的拨通的电话。
季军看着他的背影，嘴角露出微笑，他知道已经成功一半了。
在角落的张教授，待到电话接通之后，他压低声音吼着说道：“是我！张建国！我不管你们现在在开什么会，立刻停一下，我有天大的事要汇报！星河集团的人主动来找我了，他们愿意合作，不是我们去找他们求合作，是他们主动上门！”
他深吸一口气，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说道：“你们还在犹豫什么？！还在顾及那点可怜的面子吗？我告诉你们，星河的技术至少领先世界三十年！”
“如果我们错过了这次机会，用不了多久，我们就会被市场彻底淘汰！到时候别说龙头地位了，我们连生存都成问题，我已经看过他们的详细资料了，发布会的产品只有这份资料三分之二的的程度！这技术是颠覆性的！”
“而且，他们说了，这是响应国家战略，要举全国之力推动产业化！我们柠檬时代作为国家队的核心，难道要拖国家的后腿吗？我以我张建国在电池行业四十年的声誉担保，这件事，必须干！立刻，马上！给我准备一份正式的回复，我要亲自带队去星河集团谈判！谁要是再敢说一个不字，就先把我张建国开除！”
.....
张教授的这通电话，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，在柠檬时代总部激起了轩然大波。
电话那头，正在召开高管会议商议是否要放下身段与星河寻求合作的曾于群，听着张建国带着一丝哭腔的怒吼和决绝的表态，脸色从最初的凝重，逐渐变得铁青。
他没有打断张建国，直到对方重重地挂断电话，会议室里一片死寂。
曾于群沉默了足足有一分钟，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会议桌，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在座的各位高管，都是跟随他多年的老部下，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。
最终，曾于群猛地一拍桌子，站起身，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决断；
“都听到了吗？还在这讨论什么行业地位，什么面子！！”
“张教授是什么人？是我们柠檬时代的定海神针！他几乎撑起了我们所有的研发！连他都被逼到这个份上，说如果不合作，研发团队就解散！”
“你们觉得，我们还有犹豫的时间吗？”
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，最后落在负责战略的副总裁身上：
“立刻！马上！停止所有关于是否合作的讨论！”
“通知下去，成立专项合作小组，由我亲自担任组长！”
“法务部，立即起草一份正式的合作意向函，措辞要诚恳，姿态要放低！”
“张教授在深城，我们明天就过去！”
“我要在明天之内，见到星河的江辰！”
曾于群的命令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原本还在为股权，主导权，行业地位争论不休的高管们，此刻都噤若寒蝉，纷纷起身领命。
一场围绕着行业龙头地位的内部争论，在张建国的怒吼中，在国家战略和技术代差的双重压力下，被彻底碾碎。
柠檬时代的决策层，终于清醒地认识到，这不是一场可以讨价还价的商业合作，而是一场关乎企业生死存亡的战略抉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