营地的篝火在风中扭曲,将林羽的影子拉得像柄滴血的长枪。他踩着叛军的断矛登上了望台,靴底碾过碎骨的声响被远处的号角声吞没——叛军的攻城锤正撞向东门,每一次撞击都让栅栏发出垂死的呻吟。
“大人,李四的指甲缝里抠出了仓库锁芯的铜屑!”亲卫举着块沾血的碎布奔来,上面还粘着半片狼头纹的布料,“和马夫那匹乌骓马鞍下的碎片一模一样!”
林羽的目光扫过混战的人群,突然定格在粮仓方向——那里的火把比别处暗了三成,守粮的士兵动作僵硬得像提线木偶。他猛地拽过传令兵的号角,吹出三短一长的暗号——那是他私下与粮仓校尉约定的紧急信号,若粮草无恙便回吹两短,遇袭则回吹三长。
夜风里只有死一般的寂静。
“备马。”林羽的剑在鞘里轻颤,“去粮仓。”
一、粮仓下的毒蛇窟
粮仓的麻袋堆成了山,空气中飘着股异样的甜腥味——那是火油混着麦糠的味道。林羽的靴尖踢到块松动的石板,石板下露出个黑窟窿,隐约能看见金属摩擦的火花。
“校尉何在?”他扬声喝问,却见三个守粮兵突然拔刀,刀身映出暗处更多的人影。为首的校尉狞笑着扯下腰间令牌,狼头纹在火把下泛着冷光:“林将军,没想到吧?你粮仓的地脉早被我们挖空了,埋了二十桶火油!”
刀光劈面而来的瞬间,林羽翻身跃上粮堆,长剑横扫带起漫天麦粒,趁对方眯眼的刹那,剑锋已经刺穿校尉的咽喉。但更多的叛兵从麻袋后涌出来,他们的铠甲下都藏着同样的狼头令牌——原来马夫的同党不止文书,整个粮仓守军早就被神秘组织渗透成了筛子。
“点燃火油!”垂死的校尉嘶吼着。
林羽的剑锋转向石板下的火花,却见个瘦小的身影突然从暗处窜出,用身体扑向那簇火苗——是之前报信的巡逻兵,他后背中刀的伤口还在流血,却死死抱着叛兵的胳膊不放:“将军快掀石板!火油桶在下面!”
长剑劈开锁链的脆响中,林羽终于看清石板下的全貌:二十桶火油串联着引线,引线尽头就攥在个矮胖的手里——正是白天与瘦高个争执的那人!
二、血债血偿的线索
“刘三!”林羽认出他腰间的仓库钥匙,“你给叛军送的不是粮草,是火油桶的分布图!”
矮胖的刘三扔出火折子,却被林羽用剑鞘拍飞。火折子落在麦堆上燃起小火,反而照亮了他身后的暗门——门后竟藏着更多被绑的真·守粮兵,嘴里塞着布,眼里却燃着怒火。
“杀了他!”叛兵们扑上来时,林羽突然吹了声口哨。粮仓外传来震耳的马蹄声,是他安排在附近的亲卫营!
混战中,刘三被麦糠滑倒,怀里滚出个染血的账本,上面记着每笔火油交易的去向——李四的名字赫然在列,旁边还画着个歪歪扭扭的“文”字。林羽突然想起被关押的文书,那家伙总说自己“手抖”,握笔的姿势却像个常年握刀的人。
“把叛军的尸体拖去东门!”林羽抹了把脸上的血,“让外面攻城的看看,他们的内应已经成了麦糠里的烂肉!”
当二十具挂着狼头令牌的尸体被钉在栅栏上时,攻城的叛军阵脚顿时大乱。林羽站在尸堆上,长剑指向夜空:“你们的地脉挖得再深,也埋不住满手的血!义军的粮仓,容不得半点脏东西!”
三、暗门后的最后一张网
深夜的刑房里,刘三的惨叫声撕不破寂静。林羽把玩着那枚从他靴底搜出的玉佩——和马夫那枚一样,里面藏着传讯符,符上刻着个“文”字。
“文书在哪间牢房?”他突然起身。
当林羽踹开牢门时,正撞见文书用藏在袖中的匕首自残。匕首落地的瞬间,林羽看清了他手腕上的刺青——和刘三账本上的“文”字笔迹一致。
“神秘组织给你的价码是多少?”林羽踩住他的手腕,“让你出卖粮仓布防,还许诺攻下营地后封你做粮官?”
文书的脸在火把下扭曲成鬼:“你斗不过他们的……组织的眼线不止粮仓,连你的亲卫营里都有!”
这句话让林羽心头一震,但他脸上不动声色:“是吗?那你看看窗外。”
文书挣扎着抬头——亲卫营的士兵正举着火把,将三个试图传递消息的士兵按在地上,他们的铠甲下同样藏着狼头令牌。那是林羽故意放出的诱饵,用假的夜袭计划钓出的最后几条鱼。
“你的同党,我已经挂在东门第三个栅栏上了。”林羽的剑挑起文书的下巴,“现在告诉我,你们的总据点在哪?”
天边泛起鱼肚白时,文书的招供画成了张地图。林羽望着图上标记的山谷,突然想起巡逻兵说的“身材矮小的蒙面人”——那体型,像极了被关押的文书的亲弟弟,也就是那个给刘三送包裹的人。
“备最好的战马。”林羽将地图拍在桌上,“去会会神秘组织的‘山谷信使’。”
东门的厮杀声渐渐平息,朝阳照在布满箭簇的栅栏上,将林羽的影子投在叛军的尸体上,像道无法逾越的界碑。他知道,揪出粮仓的内应只是开始,但只要义军的刀锋够利,再多的暗网,也能劈成两半。
“传下去,”他对亲卫说,“今天的早饭加肉,给那个用身体扑火苗的巡逻兵,多送两个馒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