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吱呀 ——”
石门开启的瞬间,那道腐朽木轴摩擦的声响还没消散在空气里,原本悬在半空、通体泛着冷白光泽的玉蝉,突然像是被注入了某种狂暴的生命力。
它表面的纹路骤然亮起,原本沉寂的气息瞬间炸开,一道尖锐刺耳的啸声从蝉翼缝隙里飙射而出,像一把淬了冰的钢针,狠狠扎进在场每个人的耳膜。
这声尖啸,犹如来自地狱深处的恶鬼嘶鸣,又似是被囚禁千年的怨灵在痛苦哀嚎,其声音之凄厉、恐怖,让人毛骨悚然,不寒而栗!
然而,与之前的冰冷恶意不同的是,这声尖啸中还夹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扭曲欢愉。那感觉,就像是一个离家多年的游子终于回到了故乡,或者是一个人长久以来的夙愿终于得以实现,其中蕴含的喜悦之情,竟然在这恐怖的啸声中被展现得淋漓尽致!
但与此同时,这啸声中还透露出一种即将完成终极使命的、令人灵魂都为之冻结的兴奋!仿佛这玉蝉等待这一刻已经等待了太久太久,如今终于到了它大展身手、实现目标的时候,这种兴奋之情,让人不禁心生恐惧,仿佛这玉蝉所肩负的使命,将会给整个世界带来一场巨大的灾难!
“嗡 ——”
下一秒,玉蝉周身的白光猛地暴涨!原本只有拳头大小的光晕,瞬间扩散到丈许范围,刺目的光芒像正午的太阳,逼得人睁不开眼。
江婉下意识地眯起眼睛,指缝里看到整个镇煞厅都被这白光染透,连空气中漂浮的尘埃都成了发光的微粒,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—— 肆虐的空间风暴停住了旋转,那些张牙舞爪的煞凶也僵在原地,只有这道白光,在绝对的静止里,显得格外狂暴。
紧接着,这道光芒以惊人的速度疾驰而去,化作一道纯粹到极致的、仿佛能洞穿时空的白色流光。这道流光如同闪电一般,划破了黑暗的空间,直直地朝着那漩涡中心射去。
在这道流光面前,厅内肆虐的空间风暴和煞凶的躁动都显得微不足道。它无视了这些干扰,目标明确无比地径直冲向那扇巨大的石门!
归位!就在眼前!这道流光似乎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它原本的位置,与那扇石门重新融为一体。
就在玉蝉所化的白光如同流星一般急速坠落,即将没入“镇煞厅”那深不见底的黑暗漩涡边缘的一刹那,时间仿佛都凝固了。
“不——!!!”江婉的尖叫声如同惊雷一般在这寂静的空间中炸响,她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和不甘,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被撕裂开来。
她瞪大了双眼,死死地盯着身前那即将彻底熄灭的林见深,他的身体已经变得无比透明,仿佛随时都会消散在这片黑暗之中。而那只玉蝉,却在距离黑暗漩涡仅有一线之隔的地方,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光芒,仿佛在嘲笑着江婉的无力。
眼泪顺着江婉的脸颊疯狂滑落,砸在她攥紧的手背上,带来一阵冰凉的痛感。她看着白光离漩涡越来越近,看着林见深的身影越来越淡,一股疯狂的决绝突然从心底涌了上来 ,她不能让玉蝉归位,绝不能!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,江婉的眼中突然爆发出了最后、也是最决绝的光芒。那是一种视死如归的决绝,一种不顾一切的疯狂。
她毅然决然地放弃了所有的防御,甚至连对自身灵魂的保护都弃之不顾。她毫不犹豫地将与老宅之间那深度连接的桥梁,转化为了最纯粹、最狂暴的攻击性意志!
这股意志如同火山喷发一般,炽热而猛烈,带着无尽的力量和怒火,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燃烧殆尽。她将自己当作导体,将老宅千百年来积攒的所有痛苦、被镇压凶物的怨念、历代林家灵魂被吞噬时的不甘,以及“宅心”对“渊”那源自本能的憎恨与抗拒,统统汇聚在一起。
这些混乱而负面的意志洪流,就像九天银河倾泻而下,以排山倒海之势,狠狠地撞击着玉蝉那冰冷纯粹的意识!这是一场惊心动魄的碰撞,没有丝毫保留,没有丝毫退缩,只有无尽的愤怒和绝望在这一瞬间爆发。
这绝对不是普通的能量对撞!这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意志较量,宛如汹涌澎湃的海啸一般,铺天盖地而来!而这股强大的意志力量,竟然源自于那个被囚禁了千百年的牢笼本身!
就在玉蝉所化的白光与这股意志海啸碰撞的一刹那,时间仿佛都凝固了。白光像是突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住了脚步,猛地一顿,原本流畅无比的轨迹瞬间变得紊乱不堪。
那光芒开始剧烈地、不正常地闪烁起来,仿佛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,又像是被激怒到了极点。与此同时,一阵尖锐的嗡鸣声骤然响起,这声音充满了困惑和暴怒,仿佛是玉蝉在发出最后的挣扎和怒吼!
它原本正沿着既定的轨道,平稳地朝着归位的方向前行。然而,就在这关键时刻,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猛然袭来,如同惊涛骇浪一般,狠狠地冲击着它。
这股力量虽然与它同源,都与“渊”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,但其中所蕴含的意志却是如此的极致抗拒和混乱不堪。这股力量仿佛是从“家”的深处喷涌而出,带着无尽的怒火和怨念,毫不留情地对它发起了攻击。
面对这股强大的干扰,它的归位进程瞬间被打乱。原本顺畅的道路变得崎岖不平,它的前进速度也骤然减缓。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它措手不及,完全没有预料到“家”本身竟然会对它产生如此强烈的抵抗。
这一瞬的打断虽然短暂,但却足以让它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震撼和困惑。它不禁开始思考,为什么“家”会对它产生这样的反应?难道是它在归位的过程中触犯了什么禁忌吗?还是说,“家”已经不再欢迎它的归来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