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片由无数暗红色痋虫组成的“虫云”,速度快得惊人,几乎是眨眼间就扑到了近前!震耳欲聋的嗡嗡声充斥着所有人的耳膜,连戴着防毒面具都无法完全隔绝,那声音里仿佛带着一种能扰乱心神的邪异力量。
手电光柱下,可以清晰地看到这些痋虫的狰狞模样:它们体型比普通马蜂大上一圈,通体暗红如凝固的血液,翅膀高频率震动着,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。最可怕的是它们尾部那根近寸长的毒针,闪烁着幽蓝色的寒光,一看就蕴含着剧毒。它们的复眼是纯粹的黑色,没有任何情感,只有疯狂的攻击欲望。
“背靠背!围成圈!用火!快用火!”胡八一的战斗经验在此刻发挥了关键作用,他声嘶力竭地大吼,同时迅速将背上的背包甩到身前,一手用工兵铲护住头脸,另一只手已经掏出了 ZIppo 打火机和一小瓶备用汽油。
根本不需要过多指挥,生死关头,四人的默契瞬间达到顶峰。王胖子、Shirley杨、张九歌立刻向胡八一靠拢,四人迅速背靠背形成一个紧密的防御圈,将相对脆弱的背部交给队友。
“他奶奶的,尝尝胖爷的火攻!”王胖子动作最快,他直接扯下了腰间挂着的两个燃烧瓶之一,用牙咬掉塞在瓶口的布条,用打火机点燃,看准虫云最密集的方向,奋力扔了出去!
燃烧瓶划出一道弧线,落在虫群边缘,“砰”地一声炸开,汽油四溅,瞬间燃起一团剧烈的火焰!炽热的气浪翻滚,至少有几十只冲在最前面的痋虫被火焰吞噬,发出噼啪的爆响和一股焦臭刺鼻的气味,如同下饺子般从空中坠落。
然而,这熊熊火焰仅仅阻挡了虫群一瞬!后面的痋虫仿佛根本没有恐惧的概念,或者说它们的意识完全被某种力量操控着,毫不迟疑地穿过火焰边缘,甚至有些身上带着火苗,依旧疯狂地朝着四人冲来!火焰对它们有杀伤力,但远不足以震慑或击退如此庞大数量的虫群!
“我操!这些虫子不怕火?!”王胖子惊得大叫,手忙脚乱地又去掏第二个燃烧瓶。
“不是不怕火,是它们被控制,没有恐惧!”Shirley杨冷静地分析,但她手中的动作丝毫不慢。她没有使用燃烧瓶,而是迅速从背包侧袋抽出了几根信号棒,掰亮后,奋力投向四周。刺眼的红色光芒和产生的热量虽然不如火焰猛烈,但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干扰和驱散靠近的痋虫。
胡八一也将蘸了汽油的布条缠在工兵铲上点燃,挥舞起一把“火焰铲”,呼呼作响,形成一道火墙,将试图从正面突袭的痋虫扫飞、烧焦。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焦糊味和汽油味,混合着虫谷本身的腥臭,令人作呕。
张九歌手中没有适合范围攻击的武器,他紧握着伞兵刀,眼神锐利地注视着空中。他的动态视力极佳,总能提前预判到那些试图绕过火网、从刁钻角度突袭的零星痋虫,手中匕首如同毒蛇出洞,精准地将它们劈落或挑飞。每一次挥刀,都能感受到刀锋切入虫体甲壳时的滞涩感和随之爆出的腥臭体液。
但痋虫的数量实在太多了!密密麻麻,前仆后继,仿佛无穷无尽。它们撞击在众人的背包、衣物、防毒面具上,发出“噼里啪啦”的声响。幽蓝色的毒针不断刺出,幸好他们穿的衣服厚实,防毒面具坚固,暂时没有被直接刺中皮肉。但这样下去,迟早会被耗尽体力,或者被找到防御的漏洞!
“这样下去不行!虫子太多了!咱们撑不了多久!”王胖子一边挥舞着点燃的工兵铲,一边气喘吁吁地喊道,他的动作已经开始有些迟缓。一个燃烧瓶的威力有限,无法持续覆盖。
“往那边退!靠近那棵大树!”胡八一目光扫视,发现左后方有一棵需要数人合抱的巨型枯树,树干虽然布满孔洞,但树冠巨大,枝杈密集,或许能稍微阻挡一下虫群的立体攻击。
四人一边维持着防御圈,一边艰难地朝着巨树方向移动。移动速度缓慢,因为每一步都要应对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。
“啊!”突然,王胖子发出一声痛呼!一只痋虫趁着他在投掷信号棒的间隙,突破了他的防御,尾部毒针狠狠地刺在了他握着工兵铲的手臂上!虽然隔着衣服,但那毒针异常锋利,竟然刺穿了布料!
王胖子只觉得手臂上一阵剧痛,紧接着一股麻痹感迅速蔓延开来,整条手臂瞬间使不上力气,点燃的工兵铲“哐当”一声掉在地上。
“胖子!”胡八一眼角余光瞥见,心急如焚,想过去救援,但自己面前也被虫群死死缠住,分身乏术。
Shirley杨见状,立刻放弃投掷信号棒,拔出腰间的伞兵刀,一个箭步跨到王胖子身侧,刀光一闪,将那只还试图继续攻击的痋虫劈成两半!同时用身体挡住王胖子,挥舞手臂驱赶其他趁机袭来的虫子。
张九歌也立刻收缩防御范围,更加专注于保护出现伤员的这一侧。他看到王胖子手臂被刺中的地方,衣物已经被毒液腐蚀出一个小洞,周围的皮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乌黑肿胀!
“胖子中毒了!毒性很烈!”张九歌大声提醒,心中焦急万分。他知道痋虫的毒素绝非寻常,若不及时救治,后果不堪设想!他脑海中飞速回忆着观山太保传承中以及自己采购的那些药材里,有什么能应对此种剧毒。
就在这时,或许是因为王胖子受伤流血的气息刺激,或许是因为久攻不下,虫群的攻击变得更加疯狂和集中!它们不再分散攻击,而是如同受到统一指挥的军队,开始集中力量,像一股暗红色的洪流,主要冲向胡八一和Shirley杨防守的区域,试图强行突破!
压力陡增!胡八一挥舞火焰铲的手臂已经酸麻,火焰也因为燃料消耗而变小。Shirley杨面对密集的虫群,伞兵刀显得杯水车薪,险象环生。
“老胡!杨参!顶住啊!”王胖子咬着牙,用没受伤的左手捡起掉落的工兵铲,还想拼命,但麻痹感已经蔓延到了半边身子,动作踉跄。
眼看防线就要被突破!
千钧一发之际,张九歌眼中闪过一丝决绝!他猛地将伞兵刀交到左手,右手迅速伸入怀中,握住了那面一直沉寂的【观山藏玄镜】!
他不知道在这种状态下强行催动古镜会有什么后果,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队友死在这里!
他集中全部精神,试图沟通古镜内那微弱得几乎感知不到的联系,将自己焦急、守护的意念疯狂灌注进去!
“护魂!清光!现!”他在心中无声地呐喊!
或许是感受到了主人强烈的意志和危机,或许是此地浓郁的邪气反而形成了一种刺激,那一直如同凡铁的古镜,在张九歌怀中猛地一震!一丝微不可查的温热感传来!
紧接着,一道极其黯淡、范围不足一米、若有若无的淡青色光晕,以张九歌为中心,猛地扩散开来!
这光晕是如此微弱,甚至不如一支蜡烛明亮,在浓雾和虫群的喧嚣中几乎难以察觉。
然而,就是这微弱得可怜的光晕出现的瞬间,那如同潮水般涌来的痋虫洪流,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,攻势猛地一滞!
冲在最前面的几十只痋虫,像是遇到了天敌克星,发出尖锐刺耳的嘶鸣,疯狂地振翅后退,甚至互相碰撞,队形瞬间混乱!它们那黑色的复眼中,第一次流露出了一种并非由操控而产生的、源自本能的恐惧!
虽然这清光范围极小,持续时间极短,仅仅两三秒后便彻底消散,古镜也重新恢复了沉寂,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。
但这短暂的停滞和混乱,对于胡八一和Shirley杨来说,却是至关重要的喘息之机!
胡八一虽然不明所以,但战斗本能让他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的机会!他怒吼一声,将最后一点汽油泼洒出去,火焰再次窜起,暂时逼退了正面的虫群。Shirley杨也趁机投出了最后几根信号棒,进一步制造混乱。
“退!快退到树下去!”胡八一大吼。
四人趁着虫群短暂的混乱,连滚带爬,终于退到了那棵巨大的枯树之下。背靠着粗壮的树干,至少不用担心来自后方的袭击,防御压力顿时减轻了一半。
虫群在短暂的混乱后,似乎摆脱了那莫名恐惧的影响,再次集结,但它们的攻势明显没有之前那么疯狂和有序了,仿佛失去了统一的指挥,变得有些杂乱。
胡八一和Shirley杨背靠巨树,奋力抵挡着残余虫群的攻击。王胖子瘫坐在地上,脸色发黑,呼吸急促,中毒症状正在加剧。张九歌半跪在他身边,脸色苍白,刚才强行催动古镜似乎消耗了他大量的精神,但他此刻顾不得自己,飞快地打开自己的背包,翻找着药材。
“九歌……胖子怎么样?”胡八一一边挥铲拍飞几只靠近的痋虫,一边焦急地问道。
张九歌没有回答,他已经找到了用油纸包好的“七叶一枝花”干品,迅速取出一些,塞进嘴里用力咀嚼,同时撕开王胖子手臂上的衣物,露出那已经乌黑肿胀、中间一个明显毒针孔的伤口。
他将嚼烂的草药混合着唾液,狠狠地敷在王胖子的伤口上。
“胖子,忍住!”张九歌低喝一声,又拿出银针(他习惯性带在身边用于针灸和验毒),在王胖子手臂几处穴位快速刺下,试图延缓毒素扩散。
王胖子闷哼一声,额头上冷汗直冒,但神智还算清醒:“没……没事……胖爷我命硬……死不了……”
外敷的草药似乎起了一点作用,伤口处火辣辣的疼痛感取代了麻木,乌黑的蔓延速度似乎减缓了一丝,但这远远不够!痋虫之毒,绝非普通蛇毒可比!
“这草药只能暂时压制,解不了根!必须找到更对症的解药,或者……找到驱散这些痋虫的办法!”张九歌抬头,看着虽然攻势减缓,但依旧盘旋在周围,不肯散去的暗红色虫云,语气无比凝重。
危机,远未解除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