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人钻进镇尾的废弃粮仓时,苏晓晓怀里的白猫棺材突然轻微动了一下。
“猫哥?”苏晓晓的声音发颤,小心翼翼掀开纸箱一角。白猫紧闭的眼睫颤了颤,竟从嘴角溢出丝白气——它没死透!李屿风赶紧掰开白猫嘴,往里面塞了颗墨尘师叔给的护心丹,小家伙喉咙里发出细弱的呜咽,爪子轻轻挠了挠苏晓晓的手腕。
“还有气!”苏晓晓破涕为笑,眼泪却掉得更凶,“我就知道猫哥命大!”
凌霜正用糯米水给墨尘清理伤口,闻言抬头时,脖颈的玉佩还泛着余温。方才玄阴子那声“凌家镇魂玉佩”像根刺扎在她心头,此刻见白猫缓过来,才松了半口气:“这粮仓废弃三年,阴气重,正好掩盖我们的气息。”她指尖抚过玉佩上的凤凰纹路,那道横贯锁骨的疤痕在衣领下若隐隐现——十年前被阴傀门的爪牙划伤时,正是这玉佩挡了致命一击,才留下这道疤。
李屿风突然拍大腿:“糟了!日志落诊所了!”
“早拿了。”凌霜从背包里掏出焦黑的本子,“玄阴子要的是这个?可里面除了阴傀门的实验记录,没什么特别的……”话音未落,日志残页突然渗出黑血,在“凌家”二字上晕开诡异的图案,像只睁开的眼睛。
“这是……血引咒?”李屿风指尖刚碰到页面,血痕突然窜出细如发丝的黑线,缠上他手腕。凌霜眼疾手快扯断黑线,可他手腕已留下道红痕,“玄阴子早就在日志上下了咒,我们带着它,等于揣着追踪器。”
粮仓外传来警笛声,混杂着更令人毛骨悚然的、锁链拖地的声响。玄阴子竟然跟警察玩起了捉迷藏,故意引着人往这边来!李屿风瞥见角落堆着的麻袋,突然拽过凌霜往里面钻:“快!装粮食!”
苏晓晓抱着白猫钻进另一个麻袋,凌霜刚把墨尘藏进空粮柜,粮仓门就被踹开。玄阴子的黑袍扫过蛛网,冥界锁链在地上拖出火星,他身后跟着个穿警服的——竟是被附身的老大夫!
“搜。”玄阴子的声音裹着寒气,锁链突然指向李屿风藏身的麻袋。李屿风屏住呼吸,感觉锁链擦着麻袋扫过,布料瞬间结上白霜。
“玄阴子大人,这里有血迹!”被附身的警察指着地上白猫滴的血,苏晓晓怀里的小家伙突然炸毛,对着玄阴子哈气。玄阴子的目光立刻锁定那袋粮食,长杖挑起麻袋的瞬间,凌霜突然从粮柜后冲出,桃木剑直刺他面门:“你的对手是我!”
锁链如蛇般缠向凌霜,却在碰到她玉佩时发出惨叫。玄阴子冷笑:“果然是凌家的种,连疤痕都跟你娘一个位置。”他长杖点地,粮仓梁柱突然渗出黑汁,“你以为藏得住?这粮仓的地基,用的可是你们凌家祖坟的青砖!”
凌霜的桃木剑突然脱手,被锁链缠住手腕的瞬间,锁骨的疤痕竟渗出血珠,滴在玉佩上。凤凰纹路突然亮起,粮仓顶的破洞漏下的月光被折射成七道光束,将玄阴子困在中央——竟是个天然的困邪阵!
“不可能!”玄阴子的锁链在光束中消融,“你娘当年都没这本事……”
“因为我比她狠。”凌霜拽过李屿风往粮仓后巷跑,苏晓晓抱着白猫紧随其后。墨尘还在昏迷,李屿风只能半拖半扛,听着身后玄阴子的怒吼渐远,才发现凌霜的疤痕在流血,染红了半片衣领。
“师姐你流血了!”
“没事。”凌霜按住伤口,玉佩却烫得惊人,“玄阴子知道我娘的事……这疤痕,不是普通伤口。”她突然停下脚步,从怀里摸出块碎玉,是方才从玄阴子长袍上刮下来的,“这是阴傀门的信物,上面有我娘的字迹。”
碎玉上刻着“归”字,笔锋跟凌霜小时候见母亲写的一模一样。
苏晓晓怀里的白猫突然跳下来,对着粮仓后的老槐树喵喵叫。树下竟有块松动的青砖,掀开是个暗格,里面躺着本泛黄的日记。李屿风翻开第一页就僵住——落款是“凌雪”,凌霜母亲的名字。
“娘当年是阴傀门的人?”凌霜的声音发颤,日记里夹着张全家福,年轻的凌雪身边站着个戴青铜面具的男人,手里长杖跟玄阴子的一模一样。
远处传来锁链声,比之前更近。李屿风突然注意到日记最后页画着地图,标注着“阴傀门祭坛,满月夜开启”,而今天,正是满月。
“玄阴子要的不是日志,是这个!”李屿风指着地图上的红点,“他想利用凌家血脉开启祭坛!”
凌霜的玉佩突然炸裂,碎片在她掌心拼出半张脸——跟玄阴子摘下面具的脸,竟有七分像。白猫突然扑向暗格,叼出个铜铃,铃身刻着“阴傀少主”四个字。
“原来……”凌霜的疤痕突然剧烈疼痛,“我娘当年叛出阴傀门,是因为……”
话音被突然响起的警笛声截断,这次的警车亮着灯停在巷口,下来的警察举着枪,却对着他们身后——玄阴子不知何时站在那里,黑袍上沾着血,手里锁链缠着被附身的老大夫,而老大夫的脖子上,戴着跟凌霜同款的玉佩。
“侄女,好久不见。”玄阴子的声音带着诡异的温柔,“你娘欠阴傀门的,该由你还了。”
白猫突然窜向玄阴子,在他手背抓出三道血痕。李屿风趁机拽着凌霜往后退,却发现退路被警察堵住,他们的枪口径直对准凌霜:“不许动!你涉嫌谋杀老大夫!”
凌霜看着那些黑洞洞的枪口,又看了看玄阴子手里的锁链,突然笑出声:“我娘当年就是被这么诬陷的吧?”她扯下衣领,露出锁骨的疤痕,“这疤是你们阴傀门给的,现在,我还给你们!”
月光突然被乌云遮住,玄阴子的锁链如潮水般涌来的瞬间,凌霜将碎裂的玉佩按在疤痕上。血光迸发的刹那,李屿风仿佛听见无数冤魂的嘶吼,其中最清晰的,是个温柔的女声在说:“霜儿,别信他们。”
等李屿风回过神,凌霜已经倒在他怀里,疤痕处的皮肤变得光滑,玉佩碎片则深深嵌进肉里,拼成完整的凤凰。玄阴子的锁链在离她三寸处化为灰烬,他看着凌霜的眼神,竟有了丝慌乱:“你真敢……”
“警察同志,人在那!”李屿风突然指向玄阴子,趁警察分神的瞬间,抱着凌霜冲进粮仓后的密道——日记里说,这里有条通往阴傀门祭坛的路。
密道里,凌霜在昏迷前抓住李屿风的手:“我娘的日记里说,祭坛的钥匙是……”
话没说完就晕过去。李屿风看着她掌心的铜铃,又看了看苏晓晓怀里醒过来、正舔爪子的白猫,突然明白玄阴子为什么紧追不舍——白猫脖子上的项圈,跟铜铃是同款。
而密道深处,传来锁链拖地的声响,比玄阴子的,更多,更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