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小子是真疯了吗?!竟然觉得凭他一个人就能单挑整个兵营?”一个土匪望着那笼罩山洞的诡异白色坐标线,以及站在原点处气息虽弱却杀意凛然的屈曲,难以置信地嘶吼道。
“肯定是城中传的那种疯病染到这小子了!不然怎么如此不知天高地厚,跑来送死!”另一个土匪一边紧张地环视四周不断明灭的坐标轴,一边声音发颤地附和。
“管他娘的疯不疯!”那尖嘴猴腮的土匪压下心中的不安,满不在乎地厉声吼道,试图用音量驱散恐惧,“他就一个人,还强行动用了血液深处的灵感,已是强弩之末!一起上!剁了他给老大报仇!”
他的吼声仿佛给其他土匪注入了短暂的勇气,众人发一声喊,挥舞着兵刃,催动着各自那点微末的“灵感”,准备一拥而上。
然而,就在他们脚步刚动的瞬间——
异变骤生!
笼罩空间的三条坐标轴光芒大盛,幽蓝色的光线如同活物般急速交织、演变!下一秒,无数由纯粹灵感构筑而成的、闪烁着冷硬金属光泽的几何体凭空浮现,密密麻麻地充斥在山洞的每一个角落!
这些几何体形态各异,有棱角分明的立方体,有边缘锐利的长方体,有高速旋转的圆锥,但其中数量最为庞大、也最令人心悸的,是那无数锥尖闪烁着致命寒芒的——三棱锥!它们如同悬停在空中的死亡丛林,静默地指向每一个土匪。
土匪们何曾见过如此诡异而恐怖的“技法”?全都愣住了,大脑一片空白,根本无法理解眼前这超乎想象的一幕究竟是怎么回事。
根本不容他们反应!
那些静止的几何体骤然动了!它们并非杂乱无章地飞射,而是仿佛被无形的、精准的数学法则所驱动,沿着最优的轨迹,以一种超越视觉捕捉极限的速度,如同计算好的弹幕一般,朝着场中所有的土匪暴射而去!
“噗嗤!”“咔嚓!”“啊——!”
利刃割裂肉体、骨骼被生生击碎、以及临死前短暂而凄厉的惨嚎声,瞬间取代了之前的喊杀声,成为了山洞的主旋律!
那些三棱锥成为了最有效率的杀戮工具,它们轻易地撕裂土匪们仓促间凝聚的、薄弱不堪的护身技法,洞穿他们的咽喉、心脏、头颅……其他几何体则如同沉重的碾砣,或是将人砸得筋断骨折,或是如同铡刀般将其拦腰斩断!
几乎是在眨眼之间,刚才还嚣叫不已的土匪们便如同被收割的麦子般成片倒下。鲜血如同泼墨般溅射在冰冷的石壁和幽蓝的坐标线上,浓郁得令人作呕的血腥气瞬间弥漫开来,地面上迅速汇聚起一滩滩粘稠的血液,真正可谓是血流成河,尸横遍地!
方才还充满喊杀与污言秽语的山洞,骤然陷入一片死寂,只剩下血滴从岩壁和几何体上滴落的“嗒…嗒…”声,以及屈曲略显急促而压抑的呼吸声。
他站在原地,周身的坐标系光芒缓缓减弱,那些沾满鲜血的恐怖几何体也如同幻影般逐渐消散。他的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,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,显然刚才那一击,即便取巧,也对他造成了极大的负担。
屈曲脚步虚浮,眼前阵阵发黑,体内因过度透支而引发的灵感枯竭反噬如同潮水般涌上,他再也支撑不住,双眼一翻,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。
就在他即将重重摔倒在地的瞬间,一双手臂及时从身后托住了他。那手臂沉稳有力,紧接着,一股性质极为奇特、异常柔和的“灵感”透过背心缓缓注入他近乎干涸的经脉与血液之中。
这股外来的“灵感”虽不能立刻弥补他的亏损,却如同久旱后的甘霖,暂时缓和了那足以令人爆体或崩溃的极端症状,将他从危险的边缘勉强拉了回来。
在视野彻底被黑暗吞噬前的最后一瞬,屈曲模糊的视线捕捉到了一张近在咫尺的脸庞——那是张蝉。
她脸上落满了灰尘与汗渍,发丝凌乱,甚至嘴角还残留着一丝干涸的血迹,却丝毫无法掩盖那份带着英气的美丽。
她身上的绳索似乎刚刚被挣松,半挂在她身上,那身铁甲也歪斜着,一副经历过苦战后的狼狈模样,眼神中却充满了焦急与一种如释重负的关切。
随即,彻底的黑暗笼罩了屈曲的意识,他昏死过去。
时间推移至下午。
太阳已缓缓升至半空,温暖的光芒照耀着熙熙攘攘的落玉街。萤迦兰一行人早已抵达这条繁华的街道,正由小霞和几名镖师引着,在嘈杂的市集中寻找合适的客栈下榻。
就在这时,街道另一端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。只见张蝉背负着依旧昏迷不醒的屈曲,步履有些蹒跚却异常坚定地朝着大部队的方向赶来。她额上沁出细密的汗珠,呼吸略显急促,显然这一路背负而行消耗了她极大的体力。
“小姐?!太好了,是小姐回来了!”眼尖的小霞最先发现张蝉的身影,立刻惊喜地欢呼起来。
其余镖师闻声望去,看到张蝉安然归来,顿时也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和议论,纷纷围拢过去,七嘴八舌地询问情况。
然而,这份重逢的喜悦并未持续多久。最前方那顶轿子里,忽然传出一个淡漠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,清晰地压过了现场的嘈杂:
“何人领头主事?”
小霞正沉浸在张蝉归来的喜悦中,被这冷不丁的一问弄得一愣,下意识地回道:“有……有什么吩咐?”
轿帘并未掀起,里面传出的是刘角仙那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:“我注意到,我们的那位重要客人,你们的雇主,屈曲公子,你们似乎一直没有将其安然送返。他现在何处?为何不与队伍同行?”
“他……他之前折返回去寻我家小姐了……”小霞被这兴师问罪般的语气弄得有些紧张,小声解释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