镜影抬头凝视着那片令人不安的虫云,沉吟道:“或许……它们被改良过了。这种涉及生物技术的领域,还是等灭菌回来才能弄清楚。”
“它们该不会是冲着我们来的吧?”复数声音有些发颤。面对如此规模的虫海,任谁都难免感到绝望。
“目标应该不是我们。”镜影摇头否定,但眼神中的警惕丝毫未减。
就在虫群以诡异的漩涡状不断下降高度时,落玉街上的商户早已门窗紧闭,试图用这种方式抵御可怕的虫群侵袭。然而就在这时,一种不寻常的光芒逐渐增强,穿透了虫群制造的阴影。
以太派的四人都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——这光芒显然并非自然光线,因为在虫群的遮蔽下,阳光根本无法穿透。
“这、这好像是那个技法……〈圣光审判〉!”递归艰难地咽了口唾沫,声音因紧张而微微发颤。
“操!快,赶紧买几颗保命丹药!”复数破口大骂,“这他妈是要让全城人陪葬啊!就算救不了别人,至少我们自己得想办法逃出去!”
“逃?为什么要逃?”镜影却异常冷静,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,“这光芒的出现,恰恰说明那个所谓的主教就在附近。根据上次交手的经验,七烛守望教的技法需要吟诵特定的咒文——虽然因为语言不通我们听不懂,但确实是通过言语发动的,而且施法期间他们无法移动。”
“有道理!”递归猛地一拍脑门,恍然大悟,“既然如此,我们不如先下手为强!用〈空间跃迁符〉就能接近施法者。现在的问题是,如何对抗这股光芒……偏振,你不是主修光学吗?快想想办法!”
“我想个蛋!”偏振忍不住爆粗,“我是主修光学没错,但这光看似是光学现象,本质上却是神学力量!我一个研究物理光学的,怎么可能有办法对抗神学法则?”
四人面面相觑,意识到他们面临的可能是远超他们理解范畴的力量。虫群在头顶盘旋,圣光在地面蔓延,他们被困在了这场超自然与科学交织的危机中央。
商阳城破败的街巷与荒芜的郊野在脚下飞速倒退。屈曲身形化雷,宛如一道撕裂天际的湛蓝电光,以惊人的速度奔袭。被他扛在肩上的萤迦兰,则如同一个失去了所有反抗能力的精致人偶,金发在疾风中狂乱飞舞。
剧烈的颠簸和别扭的姿势让她极为不适,她艰难地抬起头,用带着浓重异域口音、断断续续的汉语质问道:“你…到底要…带我去…哪里?”
屈曲的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前方路途,回答得漫不经心:“一个你绝对回不了圣火教的地方。”
双手被缚,全身灵感又被那诡异的符箓彻底封印,萤迦兰深知此刻的任何挣扎都是徒劳。她只能咬紧牙关,试图用语言进行最后的反击:“你…会被…圣火…焚成灰烬!”
“圣火教?”屈曲嗤笑一声,语气里带着几分历经生死的漠然,“我加入以太派至今,哪次任务不是在刀尖上跳舞?可我至今还活得好好的。你断言我会被圣火教弄死,怎么不先想想,我为何偏偏要掳走你?”
“你…是贪图…”萤迦兰试图找出他的动机。
“贪图什么?”屈曲毫不客气地打断,话语如同冰锥,“你的美貌?实话告诉你,比你更美的我见过,气质更出众的我也见过,实力远在你之上的,我更见过不少。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?”
他的声音里透出一丝不耐烦,“若不是主上直接下令,你以为我愿意接这种棘手的活儿?我图什么?安安稳稳留在院里养伤不好吗?”
萤迦兰被这番毫不留情的话语噎得哑口无言,只能用那双海蓝色的眼睛死死瞪视着屈曲,目光中交织着刻骨的仇恨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悔意。
她悔恨自己为何不再谨慎一些,竟然落得如此境地。她深知,自己的失踪对圣火教的计划将是沉重一击。
情报本就落后于七烛守望教,如今失去她这个关键的信息支点,仅凭那些静态的地形图,大军行动必将束手束脚,极易陷入疑神疑鬼、草木皆兵的困境。
“你…知不知道…这会造成…多大的影响?”她不甘心地再次发问,试图让眼前这个执行者明白事情的严重性。
“抱歉,我不知道,也没兴趣知道。”屈曲的回答冰冷而干脆,“一切都是主上的任务罢了。我不过是为了换取几缕‘三原色’而已。怎么?你真以为我一个初中二年级的学习者,有兴致、有能力去搅动天下风云?若不是这任务,此刻我正该在自家小院里安心吸收灵感,研习技法。”
“骗子…”萤迦兰从牙缝里挤出最后两个充满不信任的字眼,随后紧紧闭上了嘴,不再浪费唇舌。
屈曲也懒得再与她解释。扛着一个大活人连续奔袭一夜,即便有雷光技法加持,对体力的消耗也是巨大的。
他刻意避开了所有可能有军队驻守的关隘和要道,选择迂回曲折的路径,这更增添了旅途的艰辛。
此刻,他感觉自己的肩膀如同要被压断般酸痛难忍,全身的肌肉都在发出疲惫的呻吟,只想尽快赶到目的地,将这烫手山芋交接出去。
在逐渐炽烈、几乎令人无法直视的圣光笼罩下,伴随着头顶虫群飞舞发出的令人窒息的嗡嗡巨响,屈曲终于扛着萤迦兰,踉跄地回到了趣兰居那相对安全的院落内。
他此刻也顾不得许多,一脚有些粗暴地踹开了主房的房门,惊起了正低头做着女红的兰螓儿。
“呀!” 兰螓儿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轻呼一声,手中的针线差点掉落。她抬头看见是屈曲,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惊喜,随即目光落在他肩上那个被捆得结实、金发凌乱的西域女子身上时,小脸“唰”地一下泛起红晕,连忙低下头,手足无措地站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