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四点的监控屏幕泛着冷光,倒计时数字跳动如常。我盯着南侧废墟的画面,确认那五人营地一夜未动。风在观察塔外刮了整晚,铁架轻微震颤,但摄像头捕捉范围内没有新踪迹。
我起身,没叫人,直接走向主控区。打开通讯频道,声音压得平稳:“苏瑶,苏晨,来主控台。”
脚步声很快从两侧通道传来。苏瑶披着外套,手里还拿着半页写满药品名称的纸。苏晨跟在后面,眼睛有点红,显然也没睡实。
我把投影打开,安全屋全图铺在墙上。四个警戒点、三条撤离路线、两处备用武器库位置全部亮起红标。
“他们不是路过。”我说,“昨天停了一夜,今天还会继续推进。我们不能再等。”
苏瑶没说话,只是把那张纸轻轻放在桌角。苏晨盯着地图上的南墙标记,喉结动了一下。
“即日起,团队进入战备状态。”我按下确认键,系统自动切换至防御模式,“所有日常训练暂停,改为防御演练。现在开始,每人有明确岗位和装备分配。”
苏晨抬头:“要打吗?”
“目标是让他们知道这里不好惹。”我看向他,“不是逼他们拼命,是我们必须能还手。”
苏瑶终于开口:“万一他们只是路过呢?真动手,就再没退路了。”
“我也希望是路过。”我调出过去三天的移动轨迹叠加图,“但他们走的每一步都避开开阔地,利用残墙和高点掩护,像在执行侦察任务。普通人不会这么走。”
她沉默几秒,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袖口缝线。
“我们的反应不是过度。”我语气放低,“而是必须比他们快一步。只要慢一拍,就是死局。”
她抬眼看着我,点了点头。
我带着苏晨下到地下二层。双锁保险柜开启后,里面整齐排列着短棍、加装尖刺的钢管、简易弓弩、信号弹和防爆手电。每件物品都有编号标签,贴在存放位上方。
“这是清单。”我把登记本递给他,“按编号取用,责任人签字。损坏或使用后立即报备。”
他接过笔,低头核对第一个编号对应的短棍型号,忽然问:“这个弓弩……真能拦住人?”
“测试过。”我说,“三十米内能穿透三层胶合板。不一定要伤人,只要让他们意识到我们有远程手段就行。”
他没再问,默默把登记本翻到下一页。
回到主控区,我把一支防爆手电和哨子组合包交给苏瑶。“你在医疗区设临时指挥副点。一旦主控失联,启动b计划——拉断总闸,关闭通风,带急救包进内仓。”
她接过包,检查开关和电量,然后挂在脖子上。“明白。”
“你负责技术支援。”我对苏晨说,“把三处盲区摄像头接入手持终端,实现移动预警。红外联动机制今晚前必须完成调试。”
“可以。”他点头,“我还想加个震动提醒,万一有人靠近外墙,设备间也能第一时间察觉。”
“批准。”
我拿出战术面板,设定三级响应机制:
一级:敌距围墙五百米以上,仅记录轨迹,全员待命;
二级:进入三百米警戒圈,切断隐蔽照明电源,双人登塔轮值;
三级:触碰外围陷阱或强行破障,立即鸣哨报警,各岗位按预案行动。
“现在模拟一次南墙被撬。”我说。
苏晨立刻打开手持终端,连接报警系统。我按下预设按钮,主控台响起短促蜂鸣。
“三级响应触发。”我报出指令,“苏晨,确认信号延迟;苏瑶,携带应急包转移至内仓;我负责正面拦截。”
苏瑶抓起桌边的急救包,快步走向医疗区后门。她在拐角处顿了一下,回头看了一眼主控台方向,随即消失在通道中。
“信号延迟0.6秒。”苏晨盯着屏幕,“在可接受范围。”
“修正两点。”我补充,“第一,转移时必须走东侧窄道,避开中央大厅;第二,下次启动报警的同时关闭b区通风,防止烟雾或刺激性气体扩散。”
苏晨记下修改项,重新录入程序。
傍晚前,我把《战备守则》打印出来,贴在主控区墙面。标题下方列出三项核心原则:
1. 所有异常必须上报,无论大小;
2. 每日两次巡检,由两人同行并签字确认;
3. 任何决策以保护安全物完整性为最高优先级。
苏晨站在墙前看了一会儿,伸手摸了摸打印纸边缘。“以后知识库也要加这一类?”
“已经归档。”我说,“分类放在‘环境应对’下的‘外部威胁处置’子项里。”
他点点头,转身去设备间做最后一次信号校准。
我留在主控台前,重新调出南侧画面。流浪者营地仍静止不动,但他们的背包明显整理过,有人正在检查工具带。其中一人蹲在地上画着什么,像是在标记路线。
我抓起望远镜,快步上楼。推开观察塔顶门,风比凌晨更强,吹得遮蔽架咯吱作响。我趴到瞄准位,调焦对准那片集装箱残骸。
一个人正站在高处了望,手里拿着一块反光片,在阳光下有节奏地闪动。
不是随意晃动。
是编码信号。
我迅速掏出小本子,对照我们之前制定的简易通信规则逐条排查。三短、两长、一短——不属于任何已知求救代码。
更像是……坐标通报。
我记下闪烁频率和时间间隔,返回主控区时,苏晨刚从设备间出来,胸前口袋插着便携终端。
“红外信号满格。”他说,“三号盲区现在也能实时推送画面了。”
我点头,把笔记本放在桌上,指着那段记录:“他们刚才用了光信号。内容不确定,但不像随机反射。”
苏瑶走过来,看了一眼记录。“要不要回应?”
“不。”我说,“现在任何互动都是主动暴露。我们只需要让他们清楚一件事——这地方有人守着,而且准备好了。”
她没再说什么,只是把手边的应急包又检查了一遍,把止血带移到最外层。
九点整,最后一轮巡检结束。我将战术面板切换为自动预警模式,但没离开座位。外套依旧搭在椅背上,短棍和通讯器放在右手边,随时能拿。
屏幕上,南侧区域依旧安静。倒计时数字跳过新的一分钟。
苏晨走进来,站在我旁边。“我已经把终端设成震动优先,万一夜里出情况,能立刻醒。”
“去休息吧。”我说,“明早六点换岗。”
他没动,目光落在监控画面上。“你说他们会是哪一边?”
我盯着那片集装箱的阴影边缘,那里有一道新划痕,像是金属拖过的痕迹。
“明天就知道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