龙涎商会顶层的静室内,林核面前悬浮着一幅由光丝勾勒出的、细致入微的艾欧尼亚大陆全境地图。瑟薇丝特优雅地立于一旁,手中捧着一本厚重的、以某种魔兽皮鞣制成的典籍,上面以精灵文和通用语混杂记录着大陆各方势力的详细信息。
随着瑟薇丝特的叙述与商会近来收集的情报相互印证,大陆的宏观格局在林核脑海中逐渐清晰起来。
奥术之环,不过是人类势力中较为强盛的一环,远非全部。
东方,光明帝国巍然屹立,信仰纯粹而狂热,举国供奉光明神。传闻其皇室拥有与神只沟通的最终手段,可降下神罚或召唤天使军团。其麾下圣光骑士团、惩戒者军团与光明牧师军团威名远播,明面上活跃的圣阶强者便有十一位之多。因其信仰壁垒坚不可摧,观测者渗透的可能性相对较低,但与之打交道,也需格外谨慎。
南方,凯撒帝国,一个由古老贵族谱系交织成的庞然大物。内部派系林立,信仰繁杂,权力斗争从未停歇,如同为观测者量身定制的温床。其魔导师军团规模骇人,足有五千之众,军团长更是一位圣阶中级的圣法师,辅以两位圣阶初期的同僚。狮鹫骑士团遮天蔽日,数量高达两万,虽无圣阶领袖,但集群冲击力足以撼动山岳。更令人侧目的是其亚龙龙骑士军团,军团长本人便是圣阶中级,更拥有一头同样踏入圣阶的飞行亚龙伙伴,其实力堪称恐怖。加之皇家三大学院中隐居的六位圣阶,凯撒帝国的尖端武力,深不见底。
北方,战锤帝国,民风彪悍,信奉战争之神,几乎全民皆兵。他们不擅魔法,却将斗气锤炼到极致,明面上便有超过十位剑圣纵横沙场。这种崇尚力量与战争的氛围,同样容易被观测者扭曲利用。
西方,广袤无垠的领土属于兽人帝国,部落制,信仰兽神,种族繁多,实力参差。除少数智慧较高的种族外,整体智力水平使其更容易被蛊惑与渗透。
大陆四周,是无尽之海,浩瀚无边,传说圣阶亦无法凭肉身横渡。海中栖息着数量难以估量的海族,是一股不可忽视的神秘力量。
西南方,绕过兽人帝国,便是横亘大陆的永恒暗夜森林。精灵、矮人、地精、侏儒等族栖息于森林西侧,与位于西北方无尽之海中的龙岛(旧址)素有往来,形成了现今的同盟关系。
大陆东侧之外,还有星罗棋布的岛屿组成的星海联盟,以其独特的海上魔导舰队闻名。
林核凝视着这幅错综复杂的势力图,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。龙岛的力量虽强,但若想以武力强行横扫整个人类世界,清除观测者,无异于痴人说梦。且不说那数量庞大的军团和众多的圣阶,单是光明帝国那可能存在的神只手段,便是一个巨大的变数。更遑论在清扫过程中可能引发的全面对抗与混乱,只会让观测者趁虚而入。
“看来,单纯的武力征服,并非上策。”林核缓缓开口,声音在静室中回荡。
瑟薇丝特点头附和:“主人明鉴。观测者如同阴影中的毒蛇,潜伏在各大势力的肌体之内。若以蛮力撕扯,很可能尚未揪出毒蛇,便先引得各大势力群起而攻之,届时龙岛将成为众矢之的,观测者反而能坐收渔利。”
“必须找到一个切入点,一种……更能被各方接受,或者至少不会引起强烈反弹的方式。”林核沉吟道,“观测者的目的是‘秩序’,是抹杀变量。那么,我们就反其道而行之。”
他的目光在地图上几个关键点流转。
光明帝国信仰坚定,或可引为潜在盟友,至少能确保其不被渗透?
凯撒帝国内部纷争,能否利用其矛盾,借力打力?或者,扶植倾向于己方的势力?
战锤帝国崇尚力量,能否以更强的力量或他们无法拒绝的“战争利益”与之交易?
兽人帝国……或许可以从那些相对理智的部落入手?
还有星海联盟,海族……这些远离大陆中心的力量,是否也能成为破局的棋子?
“我们需要情报,更精确的情报。”林核看向瑟薇丝特,“不仅仅是观测者渗透的证据,还有各大帝国内部的权力结构、矛盾焦点、核心人物的倾向与弱点。商会的情报网,需要尽快向其他人类王国,尤其是凯撒和战锤帝国延伸。”
“我会着手安排,利用现有的贵族人脉和商路,逐步渗透。”瑟薇丝特应道,眼中闪烁着计算的光芒。
“同时,”林核目光锐利起来,“我们也需要展示力量,但并非恐吓,而是……‘价值’。一种让那些掌权者觉得,与我们合作,远比与我们为敌,或者被观测者控制,更有价值的力量。”
他想到了龙岛的技术,想到了核能的应用,想到了那些足以改变战争形态和生活方式的发明。这些东西,在某些情况下,比单纯的武力更具吸引力。
“看来,是时候让‘龙涎商会’的名声,以及它背后代表的技术与理念,走出奥术之环了。”林核心中渐渐有了一个模糊的计划轮廓。
他不可能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大陆的潜规则与既得利益集团,但他可以成为那个搅动棋局的变量,利用各方势力自身的矛盾与需求,将观测者这颗毒瘤,从内部逼出来,或者,让它在阳光下无所遁形。
这将是一场远比在王都争斗更加复杂、更加漫长的博弈。
但林核的眼神却愈发坚定。观测者欲以冰冷秩序笼罩世界,他便要在这盘大陆棋局上,点燃核能的火焰,烧出一片属于生命与可能性的天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