餐饮也不好干。
陈琛主动说:“我朋友在做海鲜批发,顺便开了一家海鲜餐厅,厨师是从南方高价请来的,开的时候也带着雄心壮志,现在也没见不挣钱,我带你们去看一看,中午咱们直接在那儿吃饭。”
晶晶海鲜餐厅离陈琛两家葡萄酒公司不远。
因为这一带都是小二楼结构,个别开了公司,多数开成饭馆,是当地有名的餐饮一条街。
苏晚和夏娟都在这儿吃过饭,也都知道是陈琛的朋友,这次又来,大家也没有陌生感。
整体来说,餐厅分为三个部分。
左侧是一个独立的档口,实际上是为餐厅配套的,用来做开放式海鲜池。
楼下是玻璃缸水循环系统,里面鲜活的帝王蟹挥舞着青褐色的巨螯,波士顿龙虾趴在台面上,斑节虾整齐地蜷缩在角落里,石斑、虎斑在水中摆尾,透明的虾蛄时不时弹出细足,溅起细碎的水花,八爪鱼,鲍鱼仔……跟海生物大展览一样,很多小朋友路过,都忍不住进去看看,问不够的“这是什么呀”,“这是什么呀”。
楼里还有冷链系列,冷鲜三文鱼,某某岛长腿扇贝,东海黄花鱼,金枪鱼……
右侧是海鲜餐厅。
餐厅一楼是自助区。
199元自助,有时候餐厅做活动,最低的时候,陈琛抢的券是99元每位。
二楼是精品厨房。
日料、鱼生,巨大澳洲青龙,波士顿龙虾,帝王蟹清蒸,四头鲍一鲍两吃,黑胡椒金枪鱼排……也是应有尽有,物尽天华。
这一次,陈琛带他们去了二楼包厢,这边的包厢采用“海洋共生” 的理念,天花板悬挂着数十盏透明玻璃灯,灯内封存着干贝、海星与海螺标本,暖黄的光线透过贝壳纹路,在浅灰色地砖上投下细碎的光斑,宛如海面浮动的粼粼波光。
桌面中央锁死一只直径 40 厘米的青碗,碗中盛着清水,漂浮着几片新鲜的桃花瓣与白色的小贝壳,弥散出薄荷香,既起到点缀作用,也起到中和海鲜咸鲜气息的作用。
定制餐具也很讲究,除了中餐碗筷,还备着银色的刀叉,清一色传统青花花纹和深蓝色的波浪线条。
餐具下方垫着浅灰色棉麻餐垫,餐垫角落绣着餐厅的,一只北飞的海鸥或者大雁,口衔小鱼。
精致又不失质朴。
苏晚拿着菜单眼睛就亮了,然后不动声色看看对面。
澳洲青龙2999,鲍汁慢煨四头鲍888……夏娟眼睛也睁大了,脱口道:“我还是第一次来他们二楼,消费这么高吗。”
李雨桐直接惊呼:“这一顿饭得吃多少钱?”
陈琛给服务员说:“让你们齐经理过来,就说陈总过来了,让他过来一起坐一会儿。”
夏娟歪着脑袋说:“老公。要不上个青龙吧,反正也就奢侈这一回。”
陈琛说:“你们顺着点就行了,有时候备的食材吃不完,都便宜齐经理他们几个了。”
夏娟愣了一下。
陈琛说看夏娟都迟疑了,自顾点道:“青龙来一条,波龙来一条,鲍汁慢煨四头鲍一份,含帝王蟹的海鲜三拼盘来上一份,蒜蓉粉丝蒸扇贝来一份,要舟山的,铁板烧三文鱼来一份,黑胡椒金枪鱼排四份……哦,再搭一瓶咱们当地的西行春干白葡萄酒。把齐经理给我叫过来。”
齐经理挺着小肚子进来,一看他就紧张了:“陈总。您来了?”
陈琛要求他坐下,给他说:“我们夏总想了解一下咱们餐饮的经营情况,你来介绍、介绍。”
齐经理说:“反正也不好做,本来我们在批发海鲜,按说海鲜价格上有优势,其结果呢,别人也从我们家批发,不挣钱都在卖,所以我们的价格优势就不明显了……”
陈琛解释说:“想不明白吧?比如青龙,我们卖2999,他们拿回去,1999就在卖,哪怕仅仅是不亏钱,但只要比我们便宜就行,他们通过家常豆腐呀,肉沫茄子等菜挣点儿。”
他又问齐经理:“还亏不亏钱?”
齐经理说:“减亏了,已经减亏了,不是,陈总,我们这个账算的有问题,海鲜批发那边的尾货都是按正价甩给我们的,你要这么算,我们肯定亏钱呀,更不要说,卖不掉的,我们预制上了做存货……”
他一阵狡辩。
陈琛说:“你不用跟我说,你跟你们梁总说,你跟我说有啥用呢,我这就是夏总想做餐饮,我带她从你这儿了解一下情况。”
齐经理给夏总摇摇头:“我们做的也是欲仙欲死的,本来想着我们都是南方人,从南方往这里批发海鲜,结合西北有的,人工养殖的,向各地分发,做的时候我们以为我们是头一份,做了之后才知道,很多同行都在做,因为海鲜批发会剩下尾货,没办法,我们就又开了这家海鲜餐厅,想着自己批发海鲜的,自己做海鲜餐厅总有优势了吧。有,是有,但不明显,别的饭馆因为没有优势,干脆放弃从海鲜上挣钱,借以吸引客流。相互之间卷得呀,要不是批发上渐渐有稳定的客户了,我们能赔死。”
夏娟问陈琛:“他们梁总是哪位?”
她又说:“你们做不挣钱,我做不一定,你们毕竟是外地人,有些客户打不通。”
陈琛说:“反腐倡廉,里头的人不消费了,青龙这价格,你觉得个人请客吃饭,几人吃得起?”
齐经理介绍到这儿就想跑。
他趁两人说话,赶紧起身说:“陈总。我那边还有事儿,我先过去了,您有啥您问梁总好了。”
夏娟又问:“他们梁总呢?为什么这位齐总看起来那么怕你呢。”
陈琛说:“梁总在省城出差呢。他们梁总,就是之前住我们家的小梁,是我妹妹,齐经理他老板是我妹,他肯定怕我呢。”
夏娟那时候还没怎么去陈琛家,立刻怀疑这妹妹不是正经妹妹,摁上陈琛大腿就掐上了。
四个人都是女的,其实吃不了多少,点的多了吃不完,陈琛正要喊人打包,看到薛六了。
他穿着件黑色皮夹克,拉链拉到胸口,露出里面绣着金线的黑色 t 恤,五短身材却挺着圆滚滚的啤酒肚,他正面对调酒的吧台,左手侧揽了位看起来挺开放的少妇……陈琛默默地看着,说实话,他不觉得薛六没钱,但不是这个层次的消费者。
招手让人喊了齐经理。
齐经理说:“黑社会,在我们这儿耍横,找事儿,不常来,但每一次来都很难缠,这几天不知道怎么了,出手变大方了,我看带的人也不一样了,以前都是敲诈别人,让别人付钱,现在我看都是他付钱。”
陈琛要求说:“去查一下账,具体到哪一天开始?”
齐经理更正说:“就这两天。”
陈琛说:“我要具体哪一天、哪一顿。”
回包厢去了。
关上门,要求说:“打完包,过一会儿再走,外头碰到薛六了。”
夏娟问:“怎么着,你怕他呀?”
陈琛坐回去,把她揽怀里,不顾苏晚吃人的目光,在她耳边说:“我基本上能肯定,王建光是薛六杀的。薛六这几天急于出手黄金,正在找买家,按说他不应该着急,我估计是数量太大,他没地方藏。”
法律上,从事金银生产的厂矿企业、农村社队、部队和个人所采炼的金银,必须全部交售给人民银行,不得自行销售、交换和留用。
但实际上,如果盗采或者私藏的黄金量不大,打个首饰什么的,查无可查,就是卖给金贩,带走分散到金店销售了问题也不大,但如果你弄几十公斤没过手人民银行的黄金,你出手就没那么容易了,王建春和王建光可能会有门道,毕竟干黄金这一行干得久了,你让薛六,他只能去找大老板交易,交易时因为无法保证是999,还要反复讨价还价。
薛六现在的举动,就像是弄了几十斤黄金,等着销赃。
苏晚跟李雨桐对视了一眼。
李雨桐拿出手机,开始不知道跟谁发短信,时而侧耳倾听,时而啪啪输入两下……
陈琛说:“我只是有点矛盾,矛盾是喊上阿诚,带人把他堵上,把黄金都收缴回来呢,还是走警方,让警方抓人之后,当成赃物归还给金矿?我怕警察不认,直接充公了。”
苏晚脱口说:“老……姓陈的,你要相信警察。”
陈琛看向她的腿:“这样信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