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娘,那咱们还卖砖吗?”
明珠仰着头看向杜若,眼里有着明显的担忧。
“卖!怎么不卖,咱们烧制这多青砖,又不是为了好玩的。”
她是想建房子没错,但不是现在,否则也不必挖窑洞了。
她烧制这多的青砖,就是为了换几个劳动力回来。
毕竟这一百亩地呢,就算她力气大,也有些发愁。
至于建房子的青砖,她可以明年再烧制。
她想建立一座带火炕和火墙的房子,而且需要有一定的防御能力,所以并不简单,需要慢慢来。
据她所了解到的信息,大景朝虽然有火坑,但是明显还没有火墙这样的东西。
她想要把火墙搞出来,还是要费一番功夫的。
毕竟没有现成的老师傅指导,只能靠自己摸索。
“不过咱得先了解一下许家的背后是谁!”
她不喜欢打没把握的仗,都还没了解许家背后站着的是谁呢,就急忙把人给得罪了。
不过今天天色已晚,娘俩吃过晚饭,便早早的睡下了。
第二天早晨,杜若才带着女儿往登记处那边去。
如今整个东北,都是军队在管理,辉山也不例外。
许家背后站着的,多半就是军队里的官兵。
她想要知道许家背后站着的是谁,最简单的办法便是跟那些官兵打听。
“杜姐,您今儿怎么过来了?”
见杜若母女俩突然过来,徐瓦连忙放下手头的工作迎了出来。
自从知道杜若能跟姜格攀上交情以后,徐瓦的态度就热情了许多,甚至有些谄媚。
毕竟县官不如现管,他们可都在姜格的手底下混着呢。
对杜若的称呼,也变成了亲切的“杜姐”。
“我想跟你打听个事,你看现在方便不?会不会耽误你的工作?”
“不耽误,耽误个啥啊!我已经让他们帮忙看着点了。”
“那就好,那咱们借一步说话吧!”
杜若说着,率先向旁边的草地走去。
“杜姐,您说吧,到底什么事啊?”
徐瓦一脸好奇的看向杜若。
“集市旁边开青砖铺子的许家,你知道是什么来头不?”
“啊?许家啊!您不知道吗?”
徐瓦说着,上下打量了杜若一眼。
不是说跟姜知事熟识吗?
怎么连许家都不知道?
莫不是框他的?
没想到他徐瓦终日打雁终被雁啄了眼,看走眼了。
想到这里,态度便冷淡了下来,淡淡道:
“许家便是姜知事家啊!”
杜若:“?”
“姜格不是姓姜吗?难道随母姓?”
“就是随母姓,自从许家来了以后,谁不知道咱们姜大人是随母姓姜啊!
你不会没去拜访过姜大人吧?”
徐瓦说着,撇了撇,一脸不屑的看向杜若。
早知是个骗子,那天他就该收银子的,丈量荒地的时候,也不该多给她量了两亩。
那可是两亩地啊!还都是肥沃的好地方!
想想就不值当。
“确实没拜访过,姜知事如今在哪,我拜访他去!”
见他态度转变的如此之快,杜若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。
不得不再次感叹权势的力量。
“你...你真认识姜知事?”
见她毫无畏惧的样子,徐瓦又开始不确定起来,将信将疑的看着杜若。
“你在前边带路便是,认识不认识的,一会不就知道了!”
......
“大人,如今涌入辉山的流民越来越多,咱们的地快分完了!”
旁边的手下愁眉苦脸的看向姜格。
“哎!”
姜格也是叹气,土地就这多,他又不能凭空变出来。
“大人,就不能跟上头说说,给咱们少分点人?”
“若是能说,你大人我不会说?”
姜格没好气,他又不是那种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。
辉山的大小事务他都经手了,他难道不知道辉山的土地不多了?
“这...这可如何是好啊?”
“你即刻发布告示,就说如今土地不够分,每个流民至多只能分十亩地!”
“那将军那边?”
“将军那边我自会去说明!”
“是,大人!”
就在手下准备告退的时候,营帐的门帘突然被掀开,一个小兵跑了进来。
“大人,外面有位故人说要见您!”
“故人?”
他这刚来的东北,哪来的故人?
“一个人吗?生得什么模样?”
“是...是一个高高壮壮的女人,身边还带着一个十岁上下的孩子,身边还跟着一个畏畏缩缩的男人,那男人穿着小兵的衣裳。”
“高高壮壮的女人,还带着一个孩子?”
他都没认识几个女的啊!
谁说因为长得俊秀,确实有不少女人要倒贴他,可他不是都拒绝了吗?
不对,他确实认识一个高高壮壮的,带着孩子的女人。
“知道了,你直接带进来吧!”
“大人,您如何在这地界认识什么女子了?”
见那士兵出去了,手下才一脸八卦的看向姜格。
“去去去,你小子别乱猜!还有,等会人来了,你给我放客气点,不然我可救不了你!”
“这么厉害!难道还能打我不成?”
蔡才良对自己的身手,还是很有信心的。
“她真能打你!”
姜格话音刚落,杜若就掀开门帘进来了。
“打谁啊?”
“你小子,几个月不见,混得不错嘛!”
杜若看向主座上的姜格。
“杜姐,真是你啊?刚才士兵来报,我还以为是我想多了呢。”
“真是我,我没死。”
“杜姐,你现今住在哪里啊?身上可有什么差事?”
“若是不嫌弃,可来我这找个活干,若是看不上微末的小吏,也可禀明王将军,让他给你找个差事......”
别看姜格说得好似不起眼,其实诚意是非常足的。
正常年份,没有背景的普通人想找个差事都不容易。
更别说如今粮食紧缺,到处都是饿得两眼冒绿光的流民,想找一份包吃包住的工作,简直比登天还难。
只说旁边几个小吏瞪大了眼睛,就知道他们有多惊讶了。
听到这里,杜若的面色也缓和了许多。
看来姜格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姜格,只是不知道许家是怎么回事。
“差事就不用了,我到辉山几个月了,如今正准备开荒呢。”
如果她真是缺粮的流民,自然对这样的差事很满意。
毕竟这个年头,只要能有饭吃、能活下去,便是极大的幸运了。
可惜她不缺粮食和衣物,自然对这样的差事不感兴趣。
“当初就你一个人逃出来了?”
杜若奇怪的看向姜格。
当初他们把粮草弄丢了,主将也死了,没有及时把粮草送过去,说不定还贻误了军情。
且路上一直没有打听到王句的消息。
她还以为要被降罪呢,没想到他竟然升官了!
“这也是机缘巧合,若是杜姐你在,说不得官职比我高哩......”
原来被土匪袭击之后,不少士兵都葬身在山岭中了,只有姜格在内了三个人逃了出来。
因为没有保住珍贵的粮草,他们也不敢进京,怕端康王一怒之下把他们给砍了。
便拼命的往回赶,去找王句,商量着该怎么办。
“那时候咱们都怕了,又怕连累王将军,又怕王将军怪罪!”
说到这里,姜格仍然心有戚戚。
“好在王将军是个宽厚的,知道主要的过错在主将,不该在这么个地方扎营,咱们一个小士兵,决定不了什么。”
“王将军当机立断,亲自护送第二批粮食进京请罪,同时派出手下的精锐去剿匪,跟着当地的官员打配合,终于是把贼窝打了下来。”
别看现在姜格说得轻描淡写,但那地方杜若亲自走过,也跟山匪交手过,还住了一段时间。
自然知道山岭有多险峻,土匪有多凶恶,山贼的老窝又是多么难找,更别说打下来了。
看来也是填了不少人命,才能打下来的。
“我就是因为首先发现了山贼的老窝,还发现了他们藏匿的大批粮草,立了功才捞了个小官当当。”
“若是杜姐你在,你肯定比我有出息!”
想起杜若的身手,姜格忍不住两眼冒光。
杜若:“......”,这还真不一定,她又不会跟着朝廷去剿匪,肯定找机会跑了。
毕竟朝廷才给几个钱啊!
拼什么命呢?
她对当官本身不感兴趣,看重的只有饷银,但是大景朝的俸禄是出了名的低。
当官之后,吃的能有她空间里的好吗?
显然是不能,能吃饱就算不错了,后面可能吃都吃不饱。
所以在这个年头,在大景朝当官的性价比太低了。
“王将军那边呢?陛下有怪罪吗?”
“怪罪肯定是怪罪的,但是剿匪也是功劳。
虽说功过不能相抵,但是也能抵一点,回京后咱们将军便被勒令在家思过了。”
“一直到东北开荒,才重新启用咱们将军。”
“原来如此!”
杜若点了点头,若有所思。
她说她这一路,怎么没听到王句的消息,原来根源在这里呢。
“先不说这个,我今儿来找你,是有其他事情。”
“有什么吩咐,杜姐您尽管说,只要能办到的,我姜格定不会推辞!”
姜格信誓旦旦的说,
他年轻面嫩,长得又过分好看。
当初刚进弓箭营的时候,老被欺负,根本不是那些老油子的对手。
有次训练的时候,被一个兵痞子偷袭,差点被一箭射死。
幸好当时杜姐也在,救了他一命,后面也是杜姐一直护着他。
否则哪里有他今日啊!
杜姐的恩情,他记一辈子。
见他神色不似作假,杜若犹豫了一会,还是道:
“说来这事跟你还有些关系呢…”
“跟我有关?是不是手底下哪个不长眼的,惹到杜姐你这里了?”
姜格有些纳闷,脑海里已经开始思索怎么收拾手底下那几个经常惹事的兵油子。
“你随母姓?集市旁边开青砖铺子的许家,是你家?”
“这就说来话长了,我老头姓许,是入赘到姜家的,我自然随母姓…”
可惜姜母在他十岁那年病没了,父亲续娶,家里就是继母当家了。
继母当家,肯定跟亲娘不一样的,他小时候没少被苛待。
后来秦氏又生下了两个弟弟,地位越发稳固,父亲也对她言听计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