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一二、中国一定强
“我不知道中国为什么会这样。”
金融巨鳄罗斯回答李玉龙作为记者提问:中国是不是一个伟大的国家?
罗斯说:“中国一定是伟大的国家,但我最不能理解的就是,他怎么能多次从谷底爬上来,还一直长盛不衰。”
他对李玉龙真诚地说:“不要气馁,中国会再次恢复她在历史上应有的地位。”
李玉龙又问:“日本想复制满清的例子,日本会灭亡中国吗?”
“不会的。”罗斯摇摇头:“时代变了,国际环境也变了,我们美国不会坐视这一切。这不仅仅是中国的战争,会是世界大战。”
“别被日本那点戏码晃了眼。这个世界上能左右地缘板块的,从来不是在镜头前大喊大叫的,而是那个站在暗处,慢慢织网,最后捅一刀要命的角色。”
“这个角色,就是美国。”
他说:“我不是政治家,我做金融,但是,我知道天命不可违。有你们这样的人,中国不会亡。”
李玉龙说:“转折点会出现在哪里?”
“就在你们的血泪中。”罗斯说:“你们抵抗的越坚决,转折点会越早出现。”
李玉龙听得热血沸腾。
这让李玉龙想起英国地理学家麦金德,他是公认的地缘政治理论的鼻祖。
他有一个着名的论断:谁统治了“心脏地带”谁就控制了“世界岛”,谁统治了“世界岛”谁就控制了世界。
李玉龙也想起了孙文、钱穆、傅斯年等人在地缘政治方面的论断。当年孙文目光迥然,他在《建国要略》设想的首都是伊犁,只有定都此地方能“谋大洲”,也就是麦金德所谓的心脏地带。
钱穆的胆子小一些,他心目中能统御中亚的理想首都是西安,陪都为北京。
傅斯年的格局更小,他认为中国要有西汉开国的气势,定都北京就可以了。
胡焕庸呢,更加圆融,他的意见是定都武汉,设兰州、沈阳和广州为陪都。也有人说,应该定都在成都或者重庆,响应者寥寥。
还是孙文的格局更高。
***
陈算光是一个极懒的人,用别人的评价,就是“懒得像一袋屎,一动不动”。
所以,他有一个外号,叫陈不动。他能躺着,绝对不会坐着,他能坐着,绝对不会站着。
他是陈泊林唯一从天津带过来的人。
陈泊林解释说:“我通常会分配懒惰的人去做艰难的工作,这是因为他的懒惰会促使他去寻找简单的方法来完成这个任务。”
陈算光懒,但不蠢,不仅不蠢,还喜欢动脑。
他正在问彭北秋:“为什么人基本活不过一百岁?”
彭北秋没想过。
然后,他忽然把脸凑过来,用一种特别诡异的语气问:“你有没有想过,氧气其实是有毒的?”
“氧气怎么会有毒?”
“这种毒你察觉不到,只是让你活不到一百岁。”
接着他又问:“你觉得我有精神病吗?”
当时彭北秋一下就愣住了,陷入了沉思。他的问题太怪了,把彭北秋给问懵了。
“我认识一个精神科的医生,自己就有精神病。所以,他医治精神病人,手到擒来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因为他把这些人当正常人治的。”
“那么,你呢?”
陈算光说:“天津那边的人,认为我是没有精神病的精神病。”
他叹息:“古代真好,承受太多就会成妖,成魔,成神。而现在,承受太多,只会成神经病。”
彭北秋哑然。
他问彭北秋:“会不会什么乐器?”
彭北秋笑了:“我会唱歌。”
“长的烟熏火燎,唱的深情缭绕?”
“是的。”
“人这辈子就是应该学会一种乐器来支撑生活的不易,比如说我就很会打退堂鼓。”
彭北秋无语。
“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什么?”
彭北秋虚心请教。
“问题出现在:有的人非常害怕你有时间去想他不想让你想的问题。”
他又问:“人是聪明好,还是傻子好?”
“当然是聪明好。”
他摇摇头:“聪明人马上就做的事情是傻子最终要做的事。”
这一年以来可能是最能戳中彭北秋的话,他说:“what the wise man does at once?”
陈算光不懂英文。
彭北秋故意说的英文,他当然要翻译一下……铩铩陈算文的气焰:
“智者所为,一蹴而就。”
***
陈泊林派遣陈算光去保护段老,他完成的很好,因为他懒,可以一动不动地盯着段祺瑞看几个小时,弄得段老都不好意思了。
段老那段时间,都以为脸上有花。
年纪大了老年痴呆的时候,所有刻意伪装过的东西都会忘记,唯一忘不掉的是自己心里里的本能意识。
后来,段老红着脸对身边的人说:“只有初恋的时候,才有这种感觉。”
随着段老在租界安顿下来,再加上他本身有不少跟随多年的警卫、老部下,上海区的人陆续撤退了回来。韩长林也带人回了天津。
陈算光是最后撤回来的一个。
他个人卫生还弄得不错,头发用发胶定型;一年四季西装革履;皮鞋擦得光滑锃亮,蚊子爬上去都会翻跟斗。
并且,他的上衣口袋装的不是钱包,而是一面小镜子和一把小梳子。
没人在他跟前时,他就掏出镜子晃来晃去的照看自己,边看边用小梳子梳理那本来就不轻易凌乱的头发……
彭北秋渐渐喜欢上了这个人。
因为,他是整个上海区,经常跑到彭北秋办公室,提问的人。
彭北秋带他去见了戴克,回来之后,他就问:“日本和英国是不是最早的盟国?”
“是的。”
“八国联军里,是不是有英国和日本?”
“是的。”
“甲午战争、日俄战争,英国人是不是支持日本?”
“是的,大英帝国在亚洲找的代理人,就是日本人。”
“现在,英国在中日之间,是不是保持中立?”
“是的。”
“遇到冲突时,假如你的朋友保持中立,那本质上他是站在了敌人那一边;如果你的敌人中立,那其实他是站在你这一边的。当经历一件事的时候,我们记住的并非敌人的攻击,而是朋友震耳欲聋的沉默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?”
“英国人其实是站在我们这一边。”
这个结论,彭北秋是赞同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