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五三、内心萌动
袁文是过来人,她当然明白王昂眼神中的渴望。
她开始担心这个成长中的少年。
但是,她又不能表现的过于关心,怕她的关心,让王昂更加误解、尴尬,甚至想入非非。
她内心也有萌动,她也害怕自己。
这种情感的波动让她意识到,自己并非全然无动于衷。可理智告诉她,界限必须守住。她只能将关切藏在日常的指导中,用平淡掩饰波澜,既不让他靠近,也不让他走远。
沈培说:“你怎么了?心里有事?”
袁文笑了笑:“没事,你继续说。”
她忽然想起多年前母亲曾对她说过的一句话:“有些事,不是不说就不存在,而是说了,便再无回头路。”
这句话像一把钥匙,轻轻打开了记忆的锁,让她看清了内心深处的挣扎。
是的,她内心在挣扎。
她知道自己在逃避,王昂的目光像春日的风,轻轻拂过心湖,泛起一圈圈涟漪。她害怕那涟漪扩大成浪,冲垮多年筑起的堤防。可越是压抑,那份隐秘的悸动越清晰。
沈培凝视着她:“你怕……说了以后,我们就回不到现在了?”
“你想到哪里去了?”袁文又笑了笑:“你继续讲古文吧。”
沈培叹了一口气,继续讲。
两人相处这么长的时间,对袁文的性格,沈培是了解的。她出过轨,当然知道女人出轨前心不在焉而茫然纠结的样子。她只是不愿承认,那眼神里的躲闪与迟疑,早已出卖了内心的松动。
袁文现在就是这个样子。
总有人好奇为什么大龄剩女不好追,几个月婴儿,你做个鬼脸她就咯咯笑;两三岁女娃,一颗糖能开心大半天;
十七八岁姑娘,喜欢的人带去吃碗路边炒粉,能兴奋到睡不着;
到了三十多岁,你带她去海边,她可能只会说:“没感觉,来过几次了。”
出轨不一样。
沈培见过最有刚的出轨妻子,被他丈夫发现后按在家门后的地上一顿暴打,无论是被她丈夫薅头发,还是打嘴巴子,都一声不吭,既不喊疼,也不骂,连一声哎吆都没有。
等到她的丈夫打累了,坐在地上大喘气,出轨的妻子站了起来,面对围观的街坊四邻,用手把散乱的头发一捋,说了一句;“还过不过?”
他的丈夫头都没抬说:“中午整两个菜,我要喝点。”
这个出轨妻子,就是她自己。
老唐还是舍不得她。
***
老唐年轻的时候,公开身份是一个警察。
有一天,沈培去给他送饭,正好一个年轻女性过来支支吾吾了半天,专门有个女警去问她才说出来自己被同事强奸了。
年轻女性记得很清楚,她是那种是不认可不承认不回忆的感觉,只说自己被强奸了。
整个人一直在强装正常理性冷静。
从她说话颤抖的语气,你就能感觉到她内心早就失控了。
出轨之后的样子,和这个年轻女性的样子差不多。
沈培不希望袁文有一天,变成这个样子。
对于女性出轨背后的真相,她是这样理解的:
一般人对女性欲望不甚了解,仅用自己的认知去套用揣测。
如果她想上位,她可能去色诱顶头上司,宽衣解带,舌游白猪。如果她想释放荷尔蒙,她可能会去找个强壮有力的肌肉男,体验她那三分地的极致愉悦。
如果她想要满足虚荣心,她可能去圈个高帅的小男人,在闺蜜面前炫一番,证明自己魅力不减18岁的当年。
你以为她是恋爱脑,一时鬼迷心窍?告诉你,偷的糖既甜又带着偷的恐慌,这种刺激感和新鲜感很容易上头。
男人喜欢女人的漂亮脸蛋,女人喜欢男人的甜言蜜语,所以女人学会了化妆,男人学会了撒谎。
***
“这个世界有没有后悔药?”
“没有。”
“长生呢?能让人长生不老的药?”
“没有,绝对没有。”
“有没有治出轨的药呢?”
“有。”
“那是什么药呢?”
“那种药,就是忘记。忘记那个人,忘记那件事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说,忘记就可以治愈?”
“是的,但这种药一定要在出轨前服用。之后就没有效果了。”
“明白了,出轨之后再服用,已是木已成舟。”
“是的。出轨了,就没有后悔药。”
“无法挽回?”
“是的。想出轨的人是防不住的。”
***
沈培等老唐回来,她要提出离婚。
她对不起老唐,她不是个好女人。至于彭北秋,哪怕他愿意娶她,她也不愿意做小,不愿意做妾。
谈不上坚贞,就是不愿意而已。
老唐可是明媒正娶,八抬大轿把她娶回家的。老唐发达前,两人一起没少吃苦,这也是老唐放不下她的一个重要原因。
小丸子生下来,她准备独自把孩子抚养成人。
以她对老唐为人的了解,这一次,老唐不会放过她的。
他会杀了她和孩子。
***
近代中国,有许多人开始睁眼看世界。
比如中国清代顾祖禹的《读史方舆纪要》、魏源的《海国图志》,都是近代以来中国地缘政治的奠基之作。
仁人志士前赴后继,国家积弱当有勇士赴汤蹈火,才能震撼国人,戊戌六君子之一的谭嗣同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,是大义。
谭嗣同有两个学生,一个蔡锷,一个杨昌济,蔡锷一个学生是朱德,杨昌济一个学生委员,谭嗣同之所伟大,不仅仅死的壮烈,更伟大的是传承。
在中日甲午之战后,伊藤博文与李鸿章签订和约时,伊藤博文说:“从前我在海军学校中,有一个同班同学,经常考第一名的中国人,叫做严复,回国之后,贵国何以不加重用?”
伊藤博文叹了一口气后,道:“他仍不过是个翻译嘛。在英国留学时,他是高才生,爱国热忱亦不在我之下,同时回国后,我为日本首相,他至今仍是个翻译。仅以个人际遇而论,对日本帝国何能不爱之,对中华帝国又何以不恨之!”
李鸿章后来遍访各处幕府,最后才知道他深居简出,避在上海租界一小屋中埋头着作。
严复翻译西洋名着赫胥黎的《天演论》,还有许多译作风行全国,如《原富论》、《名学浅说》等。
当时还在被清廷通缉。
可叹。可叹。
当满清为什么明知前面是绝路,还是头也不回的往前冲?因为心里倍儿明白,已经不能回头了,回头便是万丈深渊,现在蒙眼往前冲,至少还能拖延时日,为何不呢?
满清堕落太快了,以至于人们都来不及惊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