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逸的战术手环碎了,但信号没断。林悦递来的晶体在洛尘掌心滚了半圈,被他塞进背包夹层。两人脚步没停,焦土在靴底发出细碎的崩裂声,像踩在枯骨上。
前方三百米,敌方最后的能量读数还在跳动。
“三点钟方向,地下七米。”洛尘闭眼一秒,再睁时瞳孔泛着银白,“有活体信号,三十七个,心跳频率一致——是傀儡阵。”
萧逸点头,从战术服内侧抽出一支微型注射器,透明液体里浮着几粒星砂。“中和剂配好了。你还能撑住推演吗?”
“撑得住。”洛尘抬手抹掉唇角血痕,反手从书包里抽出一支静脉针,“空间里预演过三遍,这次是真人实战。”
无人机群升空,药雾喷洒的瞬间,地底传来金属摩擦的闷响。三十七具毒雾傀儡破土而出,关节处渗着紫黑色黏液,动作僵硬却协调,呈扇形包抄。
“他们想拖时间。”萧逸声音冷下来,“反应炉还没炸,主控系统还在运行。”
“那就先拆脑子。”洛尘指尖一弹,静脉针脱手飞出,精准扎进最前方傀儡的颈后接口。银丝顺着针管蔓延,瞬间缠住神经束。
傀儡动作一滞。
下一秒,其余三十六具同时转向洛尘,眼眶里幽蓝的光点齐齐锁定他。
“来得正好。”他冷笑,意识沉入空间。
图书馆内,古籍自动翻页,药园深处,千株灵植根须震颤。虚拟对手的残影在沙盘上列阵,全是洛尘过去一个月击败的毒术流派宗师。他调出三套反制方案,压缩成一道数据流,顺着神经直连传给萧逸。
“三点钟、六点钟、九点钟,三角压制。无人机群改喷‘蚀骨藤萃取液’,我要他们关节脆化。”
萧逸眼神一凛,战术手环残核闪出微光,指令秒发。
空中机群调转喷口,淡绿色雾气洒下。傀儡群动作开始迟缓,关节处发出“咔咔”脆响,像是冰层开裂。萧逸趁机甩出三枚微型震爆弹,落地即爆,冲击波将七具傀儡掀翻在地。
“现在!”洛尘低喝。
萧逸一个箭步冲前,手中注射器精准刺入翻倒傀儡的能源核心。透明液体注入,傀儡体内发出“滋啦”声,紫黑黏液迅速变灰,动作彻底停止。
“中和成功。”他抽出手,甩掉残液,“下一个。”
洛尘没回话,额角青筋跳了跳。空间推演耗神,刚才那一波几乎榨干他最后一丝精力。但他没停下,反而咬破指尖,血滴在掌心,画出一道微型符阵。
“图书馆,调‘锁魂阵’残篇。”
古籍翻动,符文浮空。他将血符拍向地面,一圈银光扩散,三十七具傀儡体内同时亮起细密纹路,像是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。
“神经链找到了。”他声音发哑,“主控信号来自正前方地下——他们用活体脑核当服务器。”
萧逸眼神一沉:“人质?”
“不,是死士。”洛尘摇头,“脑电波完全同步,没有个体意识,纯粹的生物中继站。”
“那就没得谈了。”萧逸抬手,战术手环残核最后一次闪烁,引爆预埋在据点外围的五枚脉冲地雷。
轰——!
地面塌陷,露出下方幽深通道。毒雾翻涌,隐约可见一排排玻璃舱,里面漂浮着干枯的人形,脑部连接着粗大管线,另一端汇入中央控制台。
“反应炉在最里面。”洛尘指向通道尽头,“温度超标,随时可能连锁爆炸。”
“你清傀儡,我拆炉。”萧逸甩下背包,抽出一把合金短刃,“别死在我前头。”
“你也是。”洛尘扯了下嘴角,抬手打出三枚静脉针,封住通道入口的三具守卫死士。
萧逸冲入毒雾,身影瞬间被吞没。
洛尘站在原地,呼吸放慢,意识再次沉入空间。药园中,噬毒藤疯狂生长,根须缠绕着一株刚摘下的紫星草。他快速调配药剂,装入微型喷雾器,扔给林悦。
“守住入口,有人靠近就喷。别让他们重启傀儡。”
林悦接过,手有点抖,但眼神稳了:“明白。”
洛尘没再说话,追着萧逸的信号冲进通道。
反应炉外,萧逸正用短刃撬开防护罩,内部赤红的星核剧烈震颤,警报声尖锐刺耳。他抹了把脸上的毒雾腐蚀痕迹,从战术服夹层掏出最后一只注射器。
“中和剂,一次性剂量。”他自语,“炸了就一起完蛋。”
注射器刺入星核接口,液体注入。红光开始减弱,警报音调降低。
“成了?”他松了口气。
就在这时,控制台屏幕突然亮起,一串加密代码飞速滚动,末尾闪过半个暗月星徽记,随即自毁,屏幕炸裂。
“还有备份信号。”洛尘冲进来,一把拽开他,“他们上传了数据!”
“管不了那么多了。”萧逸反手抱住他往侧翻滚。
轰——!
反应炉外壳炸开,热浪席卷,但冲击波被提前布置的防护罩挡下大半。星核温度迅速回落,警报彻底熄灭。
“炉毁了。”萧逸靠在墙上,喘着粗气,“指挥链断了。”
洛尘点头,从空间取出一株银叶草,贴在他被灼伤的手臂上。草叶迅速枯萎,伤口开始愈合。
“外面呢?”
“林悦刚发信号,最后三处火力点全灭。”洛尘闭眼感应,“傀儡阵瘫痪,死士脑核过载,没一个能动。”
萧逸撑着站起来,拍掉身上的灰:“那就宣告胜利。”
洛尘没动。
“怎么?”
“我刚才推演时,图书馆有页古籍裂了。”他声音低下来,“空间本源受损,‘星渊’那招……不能用了。”
萧逸盯着他看了几秒,忽然伸手,把人拉进怀里。
“不用了。”他说,“敌人已经垮了。”
洛尘没挣扎,靠着他肩膀,呼吸慢慢平复。
外面,林悦带着小队清剿残敌。最后一具死士试图引爆地基毒雷,刚摸到控制器,就被噬毒藤虚影缠住手腕,藤蔓顺着皮肤钻入,瞬间吞噬毒素,死士抽搐两下,倒地不动。
“雷拆了。”林悦上报。
萧逸点头,打开公共频道,声音沉稳:“所有单位注意,敌方主控系统已摧毁,反应炉瘫痪,残余势力失去指挥。现发布三级清剿令,肃清区域内所有威胁。胜利——属于我们。”
频道里一片寂静,随即爆发出零星欢呼。
洛尘站在他身侧,抬头看了眼灰蒙蒙的天空。
没有阳光,但毒雾散了。
林悦走过来,把晶体交还萧逸:“这个……还你。”
萧逸没接:“你留着。上面有暗月星的制造标记,说不定能追到源头。”
林悦握紧晶体,点头。
洛尘忽然皱眉,低头看向手腕。那一瞬间,他感觉有东西滑过皮肤,冰凉,像蛇。
他撩起袖子,什么都没有。
“怎么了?”萧逸问。
“没事。”他摇头,“可能是反噬后遗症。”
萧逸没再问,只把手搭在他肩上:“走,回基地。”
队伍开始撤离,焦土上留下一串脚印。
洛尘走在最后,背上的书包拉链没拉严,一页纸角露在外面,上面字迹清晰:
“当你看到这段字时,我已经不在原地。但别找我,因为——”
风一吹,纸页翻动,下一行字显露出来:
“你体内的空间,正在被改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