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把刘家院子的青砖照得发亮,桂树的影子斜斜铺在地上,连风都带着点舍不得的软。
轩辕洛羽背着简单的黑色背包,站在院子中央,目光先落在藤椅上的刘琦身上。
刘琦刚喝完一碗粥,手里还捏着那串星月菩提,见洛羽看过来,便朝他招了招手。
洛羽走过去,弯腰轻声道:“刘爷爷,我走了,您平时别太劳心修炼,注意保重身体,有不舒服就及时调理。”
刘琦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背,指尖带着长辈特有的温度:“知道了,你这孩子,倒比星宇还让人放心。在外头自己当心,别总硬扛。”
他顿了顿,又补充道,“要是陈家那边待得不自在,就回来,刘家永远是你的落脚地。”
洛羽点点头,眼底泛着浅淡的暖意,转身走向宇柔和刘浩封。
宇柔手里还拿着乐萱的小书包,见他过来,赶紧递上一袋包装好的桂花糕:“这是昨天刚蒸的,你带着路上吃,饿了垫垫肚子。你胃不好,别总忘了吃饭。”
刘浩封也跟着道:“小羽,要是陈家那边有什么为难你的,别客气,给叔打电话,叔虽然没陈总那么大本事,但总能帮你搭把手。”
“谢谢刘叔叔,宇柔阿姨。”洛羽接过桂花糕,放进背包里,“你们也别太累了,公司的事别熬夜,乐萱还小,也需要你们多陪陪。”
“知道啦,你放心。”宇柔笑着点头,把乐萱往前推了推,“快跟洛羽哥说再见。”
乐萱立刻跑过去,小手紧紧攥住洛羽的衣角,仰着小脸,眼睛红红的:“洛羽哥,你一定要早点回来呀!我会好好练剑。”
洛羽弯腰,指尖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,声音放得极软:“好,我会尽快回来。乐萱要好好练剑,也要好好读书,别让宇柔阿姨操心。”
旁边的刘星宇也走过来,挠了挠头,语气里带着点不好意思:“洛羽哥,我会记住你说的,好好练吐纳,下次你回来,我肯定能感应到气了,到时候你再指点我。”
“好,我等着看。”洛羽看着他,眼里多了几分期许,“修炼急不得,沉下心来,比什么都重要。”
道别话说完,院门口传来汽车喇叭声,陈家的车已经等在那里了。
洛羽最后看了眼刘家的院子,桂树、石凳、晾在绳上的衣服,还有眼前一张张带着笑意的脸。
这些画面像暖光一样,落在他心里。他轻轻挣开乐萱的手,又叮嘱了句“好好的”,才转身朝门口走去。
坐进宾利后座时,陈婧瑶已经在里面等着了,她手里拿着瓶矿泉水,见洛羽进来,赶紧递过去:“路上可能有点堵,你要是渴了就喝点水。”
洛羽接过水,放在腿边,轻声道了句“谢谢”,转头看向窗外。
车子缓缓启动,刘家的院子慢慢变小,最后消失在街角。他收回目光,靠在椅背上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矿泉水瓶的标签。
车厢里的安静没持续多久,陈婧瑶实在忍不住心里的好奇,轻轻开口:“洛羽先生,之前听星宇说,你小时候常住在山上?”
她怕话题太突兀,特意选了刘星宇提过的、最不冒犯的切入点。
刘星宇之前只含糊说过洛羽“小时候在山上跟着长辈生活”,她也只当是寻常的山间生活。
洛羽侧过头看她,语气依旧平静:“嗯,五岁起就在山上住,跟着长辈学些东西,作息比城里规律些。”
“五岁就住山上?”
陈婧瑶有些惊讶,她想象里的山间生活多是粗陋的,可洛羽身上的沉稳气质,倒像从规整环境里养出来的。
陈婧瑶攥着裙摆的手紧了紧,犹豫了几秒,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:“那你……今年多大了?我之前没好意思问,总觉得你看着比星宇大,又好像……没大太多。”
问完她就后悔了,眼睛盯着自己的膝盖,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裙摆布料,生怕他觉得自己唐突打探隐私。
“十九。”洛羽的回答很简洁,没多余的情绪,像是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。
“十、十九?”
陈婧瑶猛地抬头,眼里满是震惊,连声音都下意识拔高了些,又赶紧压低音量,怕前排司机听见,“我、我今年二十五,比你大了……整整六岁。”
话说完,车厢里瞬间安静下来,只有空调出风口传来细微的风声。
陈婧瑶看着洛羽的脸,他的眼神平静得像深潭,坐姿端正却不僵硬,连刚才回答时的语气都没半点少年人的毛躁。
怎么看都不像个刚满十九岁的男生。可偏偏,他就是比自己小了六岁。
意识到这一点,陈婧瑶的脸颊突然像被晒透了似的发烫,连耳尖都红得快要滴血。
之前只觉得他可靠、让人安心,见他救自己时的冷静,看他对乐萱的温柔,满心都是“这个人很特别”,压根没往年龄上想。
现在一想到自己比他大这么多,还总忍不住偷偷关注他,甚至之前在刘家院子里,还盯着他跟乐萱说话的样子发呆。
就觉得特别不好意思,赶紧转回头盯着窗外,假装认真看路边掠过的商铺招牌,连余光都不敢再往他那边扫。
她的手指绞着裙摆,心里乱糟糟的:自己之前是不是太主动了?昨天让他保护自己,今天又在车上追问年龄,会不会让他觉得奇怪?一个二十五岁的人,总围着十九岁的男生转,说出去人家该怎么想……
洛羽看着她突然变红的耳尖,还有那几乎要贴到车窗上的侧脸,心里有些不解。
不过是说个年龄,她怎么突然这么反常?但他向来不擅长琢磨别人的情绪,更不懂女生这些弯弯绕绕,只当她是突然想起了别的事,便没多问。
他重新靠回椅背上,拿起腿边的矿泉水,拧开喝了一口,目光又落回了窗外掠过的街景,没再主动开口打破这份安静。
陈婧瑶偷偷用余光瞥了他一眼,见他没在意自己的失态,才稍微松了口气,可心里的那点害羞却没散,反而像被风吹皱的湖面,一圈圈漾开。
直到车子驶进市中心,路边的高楼渐渐多了起来,车载音乐里的钢琴曲换了一首,她才勉强平复好心情,却再也没敢主动找话题,只任由车厢里的安静,伴着舒缓的音乐慢慢流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