钟楼的锈铁梯在脚下发出“吱呀”的呻吟,每往上走一步,空气中的阴冷邪气就重一分。
顶层的钟架早已锈迹斑斑,巨大的铜钟蒙着厚厚的灰尘,只有钟口边缘还残留着几道新鲜的抓痕,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抠出来的。
石阿龙就站在钟架下,背对着他们,深色连帽衫的帽子压得很低,手里把玩着一个黑色的陶罐,罐口飘出的黑雾缠绕在他指尖,像有生命的蛇。
听到脚步声,他缓缓转过身,嘴角勾着一抹嘲讽的笑,眼神里的疯狂比之前更甚:“我还以为你们要在食堂里多玩一会儿,没想到这么快就找过来了。”
“哥,别再错下去了!”
石阿岩快步上前,指尖的银铃铛剧烈晃动,“把母蛊交出来,解开大家的蛊毒,跟我回寨子里认错,族里或许还会给你一次机会!”
“机会?”
石阿龙嗤笑一声,抬手将陶罐扔到空中,黑雾瞬间炸开,化作两只半人高的怪物,正是他炼制的药人。
左边那只高大如熊,皮肤是青紫色的,身上缝着几块不同的皮肉,手指粗得像胡萝卜,指甲泛着黑紫色的毒光。
右边那只矮小如猴,动作却异常灵活,四肢上缠着浸过毒的麻绳,眼睛是两个黑洞,看不到瞳孔。
“我的机会,就是用这些‘杰作’,拿到纯阳血脉,炼成万蛊之王!”
石阿龙的声音带着癫狂,“至于你们……不过是我登顶路上的垫脚石罢了!”
话音未落,两只药人突然动了。它们没有冲向最具威胁的帝君涛,也没有扑向同为蛊术师的石阿岩,而是像两道黑影,直勾勾地朝着落在最后的林晚星冲去!
“小心!”
帝君涛的反应快到极致,几乎在药人动的瞬间,他就已经扑到林晚星身前。
高大药人的拳头带着恶风砸来,帝君涛来不及凝聚完整灵力,只能硬生生抬起左臂格挡
“砰!”
的一声闷响,拳头砸在他的胳膊上,像是被铁锤击中,帝君涛只觉得左臂一阵发麻,骨头都在隐隐作痛。
整个人被冲击力推着往后退了三步,后背重重撞在锈迹斑斑的钟架上,铜钟发出“嗡~”的悠长轰鸣,震得人耳膜发疼。
“涛哥!”
林晚星惊呼出声,伸手想去扶他,却被帝君涛一把推开:“别过来!离它们远点!”
矮小药人趁着这个间隙,已经绕到林晚星侧面,爪子带着毒风抓向她的肩膀。
帝君涛咬牙,忍着左臂的疼痛,右腿猛地蹬地,身体像离弦的箭一样扑过去,右手抓住矮小药人的手腕,硬生生将它的爪子挡在半空。
药人的力气大得惊人,帝君涛的手臂青筋暴起,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,两人僵持的瞬间,高大药人又冲了过来,拳头朝着林晚星的后背砸去!
“该死!”
帝君涛暗骂一声,只能松开矮小药人的手腕,转身将林晚星死死护在怀里,后背朝着高大药人的拳头迎上去。
“咔嚓!”
一声脆响,帝君涛感觉后背像是被巨石砸中,一股剧痛顺着脊椎蔓延开来,他闷哼一声,嘴角溢出一丝血迹,却死死抱着林晚星,没让她受一点伤。
“你快走!”
帝君涛低头,声音沙哑,后背的疼痛让他几乎喘不过气,“这里有我,你待在这里只会让我分心!”
林晚星靠在他怀里,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的颤抖,也能看到他后背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湿。
她攥紧衣角,指甲深深嵌进掌心,心里涌起一阵强烈的愧疚,她想帮忙,却连最简单的防御都做不到。
她想留在他身边,却只能成为他的累赘。刚才在食堂里分析线索时的冷静荡然无存,只剩下深深的无力感。
“我……”
林晚星刚想说话,矮小药人又扑了过来,爪子朝着她的小腿抓去。
帝君涛立刻抱着她侧身躲开,爪子擦着她的裤腿划过,在地面上抓出三道深深的痕迹,砖石碎屑飞溅。
“走啊!”
帝君涛对着林晚星吼道,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,“从楼梯下去,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,别回头!”
林晚星看着他坚定的眼神,知道自己不能再犹豫。她咬了咬唇,用力点了点头,转身朝着楼梯口跑去。
可没跑两步,高大药人突然扑了过来,巨大的手掌朝着她的后背拍去。
帝君涛眼疾手快,凝聚起最后一丝灵力,挥手打出一道淡金色的屏障,“砰!”屏障应声而碎,高大药人被震退两步,帝君涛却因为灵力透支,踉跄着倒在地上。
“想走?没那么容易!”
石阿龙的声音从钟架上传来,带着残忍的笑意,“我的药人,只认一个目标,就是你身边最在乎的人。你越是想保护她,它们就越疯狂!”
林晚星停下脚步,回头看着倒在地上的帝君涛,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。
她知道,只要自己还在这里,药人就不会放过她,帝君涛也永远要分神保护她。可她怎么能丢下他一个人?
就在这时,帝君涛撑着地面站起来,后背的疼痛让他每走一步都很艰难,但他还是朝着林晚星的方向挪了挪,右手悄悄凝聚起灵力。
“别管我,快走!”他看着林晚星,眼神里满是坚定,“我能应付!”
高大药人再次冲了过来,这一次,它没有直接攻击林晚星,而是朝着旁边的墙壁撞去。
“轰隆!”
墙壁瞬间被撞出一个大洞,砖石如雨般落下,刚好挡住了林晚星逃跑的路。矮小药人则绕到她前面,爪子在地面上划出刺耳的声音,像是在炫耀自己的猎物。
帝君涛深吸一口气,将所有灵力凝聚在右拳上,朝着高大药人的后背砸去。
“砰!”
拳头砸在药人的皮肉上,发出沉闷的响声,药人踉跄着往前冲了两步,却很快转过身,眼神里的疯狂更甚,朝着帝君涛扑来。
帝君涛侧身躲开,却被矮小药人抓住了手臂,爪子深深嵌进他的皮肉里,黑紫色的毒液顺着伤口蔓延开来,一阵麻痹感瞬间传遍全身。
“涛哥!”
林晚星惊呼,想要冲过去,却被高大药人挡住了去路。她看着帝君涛手臂上的伤口,看着他因为麻痹而颤抖的身体,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。
她恨自己的弱小,恨自己只能站在原地看着他受伤。
与此同时,钟楼的另一侧,石阿岩和石阿龙的蛊术对抗已经进入白热化。
石阿岩从领口的竹筒里倒出几十只红色的护主蛊,这些小虫在空中飞舞,形成一道红色的屏障,挡住了石阿龙释放的黑色蚀骨虫。
蚀骨虫撞在屏障上,发出“滋滋”的声响,很快就变成一滩黑水,落在地上,将砖石腐蚀出一个个小洞。
“就这点本事?”
石阿龙冷笑,从怀里摸出一张黄色的符纸,往空中一扔,符纸瞬间燃烧起来,化作一只巨大的黑色蜈蚣。
那是他用邪蛊炼制的“噬心蜈”,蜈蚣的每一节身体都带着剧毒,口器里流着黑色的毒液,朝着石阿岩冲去。
石阿岩脸色一变,立刻从口袋里拿出一把绿色的解毒粉,撒向空中。
解毒粉遇到噬心蜈,瞬间化作一团绿色的烟雾,烟雾笼罩着噬心蜈,它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,身体开始慢慢融化。
“哥,你的邪蛊虽然厉害,但我的正统蛊术,专门克制你!”
石阿岩喊道,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,他不想伤害哥哥,却又不得不出手。
石阿龙眼神一冷,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小的哨子,放在嘴边吹了起来。
尖锐的哨声响起,噬心蜈突然爆发出一阵黑色的烟雾,烟雾散去后,它的身体竟然变大了一倍,动作也更快了,朝着石阿岩的喉咙扑去。
石阿岩立刻放出几只绿色的“镇邪蛊”,这些小虫落在噬心蜈的身上,开始撕咬它的身体。
噬心蜈发出一阵刺耳的嘶鸣,转身想要逃跑,却被石阿岩的护主蛊拦住了去路。
两只蛊虫在半空中缠斗,红色和黑色的虫子不断碰撞,落下的虫尸落在地上,将砖石腐蚀出一个个小坑。
“你以为这样就能赢我?”
石阿龙嗤笑一声,突然收起了蛊术,朝着石阿岩冲去,拳头带着恶风砸向他的胸口,“既然蛊术分不出胜负,那就用体术!“”
“我倒要看看,你这几年在寨子里,除了练那些没用的正统蛊术,还学会了什么!”
石阿岩没想到他会突然改用体术,来不及躲闪,只能硬生生抬起手臂格挡。
“砰!”
拳头砸在他的胳膊上,一阵剧痛瞬间传遍全身,他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,后背撞在锈迹斑斑的钟架上,铜钟再次发出“嗡~”的轰鸣。
“怎么?不敢还手?”
石阿龙步步紧逼,拳头像雨点一样砸向石阿岩,“你不是想劝我回头吗?那就拿出本事来!只要你能打赢我,我就跟你走!”
石阿岩咬了咬牙,终于出手了。他从小在寨子里跟着族里的人练过体术,虽然不如蛊术熟练,但也有几分章法。
他避开石阿龙的拳头,右手成拳,朝着石阿龙的肚子砸去,石阿龙侧身躲开,左手抓住他的手腕,右手朝着他的脸打去。
石阿岩低头躲开,膝盖朝着石阿龙的小腹顶去,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。
拳头落在对方身上的闷响、骨骼碰撞的脆响、身体撞在钟架上的轰鸣,交织在一起,在钟楼里回荡。
石阿岩的拳头带着愤怒和痛苦,每一拳都想唤醒哥哥的理智,石阿龙的拳头却带着疯狂和狠辣,每一拳都想将弟弟彻底打服。
“哥!你醒醒!”
石阿岩一拳砸在石阿龙的肩膀上,声音里带着哭腔,“寨子里的人还在等你回去,你忘了小时候你教我养蛊的样子了吗?你忘了族里的规矩了吗?”
“规矩?”
石阿龙冷笑一声,一拳砸在石阿岩的胸口,将他砸倒在地,“那些破规矩早就该被打破了!只有力量才是最重要的!只要我炼成万蛊之王,谁还敢管我!”
石阿岩撑着地面站起来,嘴角溢出一丝血迹,却还是朝着石阿龙冲去:“我不会让你得逞的!就算是拼了命,我也要阻止你!”
两人再次扭打在一起,身体撞在钟架上,巨大的铜钟被撞得摇晃起来,灰尘簌簌落下。石阿龙抓住石阿岩的肩膀,将他往旁边的墙壁上撞去。
“轰隆!”
墙壁瞬间被撞出一个大洞,砖石飞溅,落在地上,将钟楼的地面砸得坑坑洼洼。石阿岩趁机挣脱,一拳砸在石阿龙的脸上,将他的嘴角打出血。
石阿龙抹了抹嘴角的血迹,眼神里的疯狂更甚:“好!好!这才像我的弟弟!那就让我们看看,到底是谁能笑到最后!”
他朝着石阿岩冲去,两人再次扭打在一起,拳头、膝盖、手肘,能用的招式都用上了。
钟楼的墙壁被撞得千疮百孔,钟架上的锈铁不断掉落,巨大的铜钟被撞得发出“嗡嗡”的响声,仿佛在为这场兄弟间的死斗悲鸣。
而在钟楼的另一侧,帝君涛还在和两只药人苦苦对抗。他的左臂已经被毒液麻痹,后背的伤口还在流血,每一次格挡都要忍受巨大的疼痛。
但他看着不远处被药人困住的林晚星,还是咬着牙,凝聚起灵力,朝着高大药人的后背砸去。
他知道,只要自己还有一口气,就不能让自己最爱的人受到一点伤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