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风卷着雾气，像无数根冰冷的针，扎在四人脸上。黎明的吼声还没落地，玉无极已经红了眼。
他看着黎明攥紧的燎原枪，看着独孤落冷硬的脸，再想到江梓羽可能面临的追杀，一股火气猛地冲上头顶。
“你他妈少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！”
玉无极突然上前一步，右手攥住黎明的胳膊，狠狠往旁边一推，“江队要是死了，你们这些所谓的‘规则’，没一个干净的！”
黎明没防备，被推得踉跄着后退两步，后腰撞在轮渡的栏杆上，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。
他猛地抬头，眼底的疲惫彻底被怒火吞噬，燎原枪的枪尖“腾”地燃起橙红色火焰，枪杆被他攥得咯吱响：“玉无极！你他妈敢动手？！”
“动手怎么了！”
玉无极方天画戟一扬，戟尖的女娲石碎片泛着刺眼的金光，“我今天就替江队教训教训你们这些冷血的混蛋！”
话音刚落，方天画戟就带着破风的呼啸，朝着黎明的肩膀扫去，玉无极还留着余地，没敢用刃，只用了戟杆。
黎明反应极快，侧身躲开，同时燎原枪杆横挡，“铛”的一声脆响，金属碰撞的声音在江雾里炸开，震得两人手臂发麻。
独孤落见状，立刻抽身后退，赤霄剑出鞘半寸，剑鞘带着凌厉的风声，直戳玉无极的手腕：“玉无极！你再闹，我就不客气了！”
他不想真伤玉无极，只想逼他停手，剑鞘避开了要害，只对着手腕的筋脉位置。
“不客气？你有本事就来！”
玉无极手腕一翻，方天画戟的戟尾横扫，撞开独孤落的剑鞘，同时左脚在甲板上一跺，溅起的水花朝着独孤落的眼睛飞去。
独孤落偏头躲开，剑鞘顺势砸向玉无极的腰侧，玉无极没能完全避开，闷哼一声，腰上立刻红了一片。
宋依安急得眼圈发红，她攥着玉清昆仑扇，快步冲到两人中间，扇面一展，【风吟·缚】的无形风丝缠住方天画戟和赤霄剑的剑鞘，想把两人的武器拉开：“别打了！都是自己人，你们疯了吗？！”
可她的力气终究比不上两个男人，玉无极猛地发力，方天画戟带着风丝撞向独孤落，独孤落也不甘示弱，剑鞘硬接。
风丝瞬间崩断，劲风扫得宋依安连连后退，手背不小心蹭到戟尖的金光，立刻红了一片，疼得她倒抽冷气。
“师妹！你别拦着！”
黎明见状，心里一急，燎原枪的火焰收了些，他想绕开玉无极去扶宋依安，可玉无极却以为他要偷袭，方天画戟直接朝着他的胸口刺来，这次用了刃，却还是留了力，只是想逼退他。
黎明瞳孔一缩，侧身躲开，燎原枪杆朝着玉无极的手腕敲去：“你他妈是不是疯了！没看到安安受伤了吗？！”
“受伤也是被你们逼的！”
玉无极吼着，肩甲上的伤口因为动作太大，彻底裂开，鲜血渗过作战服，在黑色布料上晕开一片深色的痕迹，“要不是你们非要杀江队，怎么会闹到现在！”
独孤落也红了眼，赤霄剑终于完全出鞘，剑身泛着冷冽的寒光，却依旧没有用剑尖，只用剑身拍向玉无极的方天画戟：“你清醒点！江梓羽是异化体，这是规矩！你再闹，就是跟整个修行界的规则作对！”
“规则规则！你就知道规则！”
玉无极方天画戟一挑，挡住独孤落的剑身，“去年你剑帝宫弟子被困，怎么不见你跟暗宗讲规则？！现在江队落难，你倒跟我们讲起规则了！”
四人在甲板上缠斗起来，动作越来越激烈，一开始还留着余地，后来彻底红了眼，招招都带着火气。
黎明的燎原枪火焰时不时蹭到玉无极的衣服，烧出一个个小洞；独孤落的剑身扫过方天画戟，留下一道道划痕。
宋依安的玉清昆仑扇被方天画戟的劲风扫到，扇面上的灵光黯淡了大半，她想再次用【风吟·缚】，却被黎明的枪气震得手臂发麻。
龙战组的成员们早就退到了轮渡的另一头，没人敢上前。
他们看着黎明手臂上被戟刃划开的血口子，看着独孤落脸颊上被风刃擦出的血丝，看着宋依安手背上的红肿，再看着玉无极肩上不断渗血的伤口，只能在心里着急，却不敢插嘴。
“你他妈再动一下试试！”
黎明猛地一咬牙，燎原枪的枪尖抵住玉无极的胸口，火焰几乎要烧到玉无极的衣服，“我告诉你，江队要是被高层找到，你和宋师妹都跑不了！”
“跑不了就跑不了！”
玉无极也不躲，方天画戟的戟尖顶住黎明的喉咙，“大不了一起死！总比看着你们做刽子手强！”
独孤落的剑身架在玉无极的方天画戟上，声音冷得像冰：“你死了没关系，别去连累所有门派！”
“我连累？”
玉无极笑了，笑得满眼是泪，“我看是你们怕被连累！怕高层迁怒，怕丢了你们的职位！”
宋依安看着眼前剑拔弩张的三人，急得快哭了，她举起玉清昆仑扇，想再次上前，却突然浑身一僵。
一股凌厉到极致的气息，从岸边的方向传来，那气息里带着浓郁的魔气，冰冷、狂暴，像是要把整个黄浦江的江水都冻住。
“等等……”
宋依安的声音带着颤抖，她猛地转头看向岸边，“那是什么……”
黎明、玉无极和独孤落也瞬间停住动作，齐齐朝着岸边望去。
只见岸边的香樟树下，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缓缓站起身，是冰玄天。
他的情况糟透了：眼底的冰蓝色完全被黑气覆盖，黑色的魔丝顺着眼尾往下淌，像未干的血痕。
身上的衣服被魔气撑得鼓鼓囊囊，皮肤下能看到黑色的魔气在疯狂游走，像一条条扭曲的蛇。
他的冰魄枪不知何时已经自主召唤出来，悬浮在他身边，枪身不再是平时的蓝白流光，而是泛着诡异的黑色寒气，枪尖甚至在隐隐震动，像是要随时发起攻击。
“血脉？……失控了……”
黎明的声音瞬间变了，他猛地收起燎原枪的火焰，脸上的怒火被警惕取代，“是玄天的魔界血脉……他情绪波动太大，控制不住了！”
独孤落也收起了赤霄剑，冷硬的脸上满是凝重：“他现在的状态，要是发起疯来，整个黄浦江畔的凡人都会遭殃！”
玉无极也顾不上吵架了，他看着冰玄天身上越来越浓的魔气，心里一紧。
他想起之前冰玄天因为江梓羽的事干呕，想起他眼底的迷茫，原来那时候，冰玄天的魔血就已经开始躁动了。
宋依安更是急得不行，她往前走了两步，想喊冰玄天的名字，却被黎明一把拉住：“别过去！他现在认不出人，你过去会被他攻击的！”
“那怎么办？”
宋依安的声音带着哭腔，“总不能看着他失控吧！”
黎明深吸一口气，看了一眼独孤落，又看了一眼玉无极，语气里没了之前的怒火，只剩下凝重：“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。”
他攥紧燎原枪，“我的燎原枪能压制魔气，独孤师兄，你的赤霄剑能斩魔，玉师弟，你的方天画戟有女娲石碎片，能净化魔气，依安师妹，你的【真言·破妄】能唤醒他的理智。”
“我们暂时联手，先压下他的魔气，再想办法唤醒他。”
独孤落点了点头，赤霄剑再次出鞘，剑身泛着冷冽的寒光：“好。我从左侧牵制，用剑气斩散他周围的魔气。”
玉无极也收起了方天画戟的火焰，肩甲上的血还在流，他却顾不上擦：“我从右侧用女娲石碎片净化，尽量靠近他。”
宋依安握紧了手里的玉清昆仑扇，扇面上的灵光虽然黯淡，却依旧坚定：“我用【真言·破妄】和【风吟·缚】，先缠住他的动作，再唤醒他的理智。”
四人对视一眼，之前的争吵和怒火还在心里，却在这一刻，因为冰玄天失控的魔气，暂时放下了分歧。
他们朝着岸边的方向走去，脚步沉稳，眼神凝重，眼前的敌人，不再是彼此，而是冰玄天体内那股狂暴的魔界血脉。
岸边的冰玄天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靠近，他缓缓抬起头，黑色的魔丝在他脸上肆意游走，冰魄枪的枪尖朝着四人的方向，发出“嗡”的一声轻响，黑色的寒气顺着枪尖，朝着江面蔓延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