咔响之后,晶石表面裂痕中金线微微一颤,似有生机将熄未熄。洛尘的指尖仍死死扣在符纹断裂处,指节因剧痛而扭曲变形,血自掌心不断渗出,沿着裂痕缓缓爬行。那滴心头血种骤然升温,竟将黑气逼退一线。香囊残片深处,一丝微光如风中残烛,忽明忽暗,却未彻底熄灭。
他忽然笑了,嘴角裂开,血顺着唇角流下。七滴心头血自舌尖喷出,悬浮于掌心,如星子坠入尘埃。他以指为杵,碾碎香囊残片,灰烬混着血雾,在晶石表面划出一道逆阵符纹——纹路扭曲如蛇,逆天而行,与正统封印之法截然相反。识海中,最后一帧系统界面闪现:【可燃魂香材:心头血、残香、断丝、魂印】。他闭目,低语如祷:“青鸾……借你一缕香魂。”
掌心符文崩裂又重组,琉璃色自瞳孔深处渗出,却只维持一瞬便化作焦黑裂纹。那一缕黑中透金的烟自符阵升起,缠绕其腕,无声无息,却令空气凝滞。九劫焚神香,成。
婉清耳畔血冰骤然融化,一滴血香顺洛尘腕脉滴落,渗入她耳道。她猛然睁眼,蓝瞳深处金芒暴涨,七片剑碎自地面震起,环绕头顶,寒气不再外泄,反而向内坍缩,凝成一朵残缺冰莲。冰莲缓缓旋转,边缘浮现出极淡的金色纹路,与她瞳中金芒同频共振。她未动,神识却已贯通千百日夜刻入骨髓的剑意——玄冰九式,缺最后一式,如今却在香魂牵引下,自行补全。
“归墟……无间。”
剑碎合拢,寒气凝成一线极细冰刃,直指苍穹。冰凤凰虚影自她背后升起,不再虚淡,而是羽翼微张,双目如燃寒焰。
萧寒心口创口裂开,血尚未涌出,已被一滴血香引燃。那滴香顺洛尘手腕滴落,穿破皮肉,直入雷核残核。他喉间一声闷响,断鞭残核剧烈震颤,雷丝自心口蔓延而出,缠绕焦黑残鞭,一根、两根……九根雷针自血肉中析出,悬浮周身,针尖吞吐紫金电光。他抬手,掌心雷纹成炉,焚血生电,雷源虽枯,却因香魂注入,再度复苏。
老祖权杖高举,灰褐色香流自地底残阵升腾,凝聚成魂网,即将罩下。他冷笑:“蝼蚁焚命,不过多延片刻哀嚎。”话音未落,洛尘残掌贴石,将腕上黑金烟香注入封印核心。金线暴涨,黑气如遭重击,轰然退缩三寸,晶石内部邪力翻涌,却被香魂镇压一时。
婉清抬手,冰莲炸开,化作漫天冰雨,每一片皆含“玄冰九式”剑意,刺向老祖周身要穴。萧寒双目赤红,九根雷针齐震,交织成网,自地脉残雷中引出一道细小雷柱,直扑老祖足下。洛尘以指尖残符为引,将香魂化作无形丝线,牵引冰雨与雷网,在晶石上方交汇。
香、雷、冰三力相融,凝成一道锥形光柱——上端为焚魂黑金之烟,中段缠绕紫金雷网,下部裹挟极寒冰刃,三者螺旋而下,直刺老祖权杖。
老祖挥杖格挡,黑莲瞬间成盾。光锥轰然撞上,黑莲崩裂,碎片如墨雨洒落,权杖倒震,其双足陷入地底三寸,披风撕裂,露出心口一道陈年香疤——疤痕形状扭曲,竟与洛尘香囊残片轮廓完全吻合。
他后退半步,阴兵阵列随之溃散,十万阴兵如沙塔倾塌,瞬间消融大半。老祖双目暴睁,首次露出惊怒之色:“这香……不是凡物!你怎可能调出此等香魂?!”
洛尘未答,腕上黑金烟香已开始消散,金纹自皮肤剥落,化作细灰飘散。他体内经脉如被万针穿刺,寿元如沙漏倾泻,意识逐渐模糊。但他仍撑着未倒,指尖残符微颤,试图维持香引不灭。
婉清头顶冰莲再度凝聚,寒气比先前更凝练三分,蓝瞳中金芒不减反增。她轻启唇,冰莲虚影中浮现半句古咒:“香引魂归……”话未说完,冰刃已再度凝成,直指老祖眉心。
萧寒九根雷针中,一根色泽偏金,表面浮现出极细香纹,隐隐与洛尘腕上消散的金纹呼应。他咬牙,将雷针并指一引,金纹雷针率先射出,破空之声如裂帛,其余八针紧随其后,雷网再成,直扑老祖双肩。
洛尘残掌仍贴于晶石,香魂虽散,余威未尽。他以最后灵力勾连血种与封印纹路,金线再度亮起,黑气被逼退至晶石边缘。他抬头,紫眸已近乎全黑,唯有一丝琉璃光在深处闪烁。
“你怕的不是我们。”他声音沙哑,却字字如钉,“你怕的是——这香,能焚尽你三千年罪孽。”
老祖怒吼,权杖猛砸地面,残余阴兵化作黑潮扑来。婉清冰刃斩出,萧寒雷网横扫,洛尘以残指划破手腕,最后一滴血香洒向晶石,金线暴涨,黑潮瞬间冻结。
晶石内部,一声极轻的“嗡”鸣响起,似有另一道意识自沉眠中苏醒。洛尘瞳孔微缩,腕上金纹彻底剥落,化作尘埃。他缓缓抬手,指尖残符即将熄灭。
老祖披风再裂,心口香疤渗出黑血,与地底秽香共鸣。他死死盯着洛尘,声音低沉如渊:“你……究竟是谁留下的……余烬?”
洛尘未答,指尖残符骤然亮起,血自七窍涌出,却仍强行牵引香魂余烬,注入晶石。金线蔓延至最大,黑气被彻底压回核心。
婉清蓝瞳中金芒暴涨,冰莲虚影中古咒再响:“冰载命续——”
萧寒九根雷针中,金纹雷针忽然自行旋转,吞吐出一缕极细紫金雷火,缠绕其余雷针,雷网温度骤升。
洛尘残掌贴石,血顺着掌心裂痕流入符阵,金线自裂痕中疯狂蔓延,竟将一道原本断裂的封印纹路悄然接续。
老祖权杖倒震,双足离地半寸,被迫再退一步。阴兵阵列彻底溃散,黑气如潮退去。他青面扭曲,眼中首现惧意。
洛尘缓缓抬头,唇角扬起一丝笑意,血顺着下巴滴落。他抬起右手,指尖残留的残符微微发烫,正欲再引香魂。
腕上金纹最后一丝光华剥落,坠入晶石缝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