凯文猛地抬头,瞳孔中骤然映入诡谲天幕——整片穹顶被深紫浸染,如液态宝石般流淌,其间点缀着碎金似的星子,像撒在天鹅绒上的金沙。
双生紫水晶悬浮于天穹中央,大的那颗流转着帝王般的威仪,棱面切割出冷冽的光刃;小的那颗则如被捕获的星辰,表面布满蛛网状裂纹,正被无形之力牵扯着绕大水晶公转,轨迹竟勾勒出命运齿轮般的精密弧度。
他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,指尖传来诡异的共鸣——那枚小水晶里仿佛锁着他的心跳,每一次被拉扯都伴随骨髓深处的钝痛。
大水晶的紫光如贪婪的触须,正顺着感应往他经脉里钻,像巨鲸吞噬浮游生物般汲取着什么。
喉间泛起铁锈味,凯文踉跄半步,靴跟碾碎了脚边紫色苔藓,汁液渗出时竟发出类似哀鸣的细响。
“后继者。”
冰碴般的声音从后颈炸起,凯文龙渊已出鞘三寸。
转身瞬间,刀刃在月光下凝住——来人立在自己身后,紫黑振袖无风自动,腰间长刀吞纳着四周微光,刀柄处刻着前文明的湮灭符文。
她单膝微屈,热裤边缘的火焰刺绣随动作明灭,靴筒上的蛇骨纹路竟在蠕动,细看才发现是某种荧光甲虫攀附其上。
“很意外?”她跃下时,振袖上的赤鬼刺绣突然张开獠牙,鬼火状荧光在袖口流转。
紧身胸衣的八字绑带勒出冷硬线条,与她眼尾的淡紫眼影相得益彰,整个人像出鞘的太刀,锋芒藏在鞘底却已割破空气。
凯文瞳孔骤缩——这张与雷电芽衣有七分相似的脸,眼角却多了道从眉骨延伸至下颌的旧疤……
当她转身时,背后大袖铠甲轻响,露出后腰处的纹路。
凯文突然想起崩坏星穹铁道里黄泉的立绘,那身兼具妖冶与肃杀的装束,此刻正活生生站在他面前。
她指尖抚过刀柄,蛇骨腰带扣突然发出嘶嘶声,几条骨链从腰间游出,末端挂着的不是饰品,而是前文明战士的犬齿骨殖。
“五万年前,我们在‘茧’的伟力下……无能咆哮…”
她忽然抬手,浅紫眼眸映着双生水晶,“现在这副躯壳,只是历史的残片,一段失败的历史……”骨链突然绷直,指向天际大水晶,
“它在吸收你体内的残片,等彻底融合时……你将不再是你……”
“你是?”凯文看着面前的紫发美女,她的样子和雷电芽衣很相似,但是那一股身经百战的气息却无法比拟。
“叫我影。”她忽然贴近,鼻尖几乎碰到他喉结,呼吸却没有温度……
“和琪安娜那家伙一样,来自于前文明的孤魂……带着像崩坏复仇的决心…”
凯文的心跳在喉间狂撞,抬眼望去,双生紫水晶已旋转成模糊的光涡,大水晶表面裂开蛛网状金纹,如贪婪的巨口般撕扯着小水晶的棱面。
他能听见自己的灵魂在共鸣中发出蜂鸣…
“影!我该怎么办?”他的声音被呼啸的虚数乱流扯得破碎,就见那抹紫黑色身影已腾空跃起。
振袖翻卷间,赤鬼刺绣突然张开獠牙,影的刀在月光下划出猩红弧光
然而刀芒触及黄金巨树的瞬间,却如投入沸油的雪粒般崩解。
“在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……我建议你还是先把你的这些新‘朋友’认识一下吧……比如说一名律者……”影看向那一棵黄金巨树……
黄金巨树的震颤打断了她的话。树皮如活物般翻卷,渗出的金色树液在空中凝结成六芒星阵列。
当那道金色身影从中走出时,凯文的呼吸被瞬间抽走——赤足立于光阵中央,她身着一袭鎏金长裙,布料轻薄如蝉翼,却泛着物质特有的深邃光泽,裙裾扫过之处,黑海表面绽开六边形的光鳞,每片鳞片都映着不同的星系诞生与湮灭。
“律者...?”凯文的声音发颤,右手却已握紧龙渊,可当崩坏能刚涌入剑身时,却听见一阵玻璃碎裂般的脆响——剑竟在他掌心化作晶莹的粉尘,每一粒都折射出无数个自己惊恐的倒影。
虚数之律者立于黄金巨树根系间,金色长发如液态金属流淌,每一根发丝都缠绕着星轨般的光纹。
凯文吞咽着干涩的唾沫,强迫自己不去看她眼瞳里旋转的星河。她的美是超越维度的致命吸引,像是把宇宙的定律化作了人形,每一寸都在诉说着“不可触碰”的警告,却又让人忍不住想溺毙在那片虚数之海里。
影的刀再次出鞘三寸,“她能创造出一个独立虚数空间,刚才我的刀芒就是被拽进了她随手捏的亚空间里。”
虚数之律者抬手轻拂树干,黄金巨树突然裂开千万只金眼,每只瞳孔都映出不同的星空。
凯文浑身寒毛直竖——那些星图里,有的显示着地球已经被崩坏能结晶覆盖,有的则是人类在机械堡垒里苟延残喘,还有的……他看见自己跪在一片废墟中,手里攥着破碎的刀。
“有趣的灵魂。”律者开口时,声音像同时有千百人在吟唱,每一个音节都带着空间扭曲的嗡鸣。
她指尖凝聚出一枚金色立方体,“前文明的火种,新世代‘茧’的容器……你比我预想的更纯净。”
“虚数之律者……是我们面对过的律者中最强的那几个,权柄是改写现实与虚空造物……总结起来就是……无所不能……”影看着她,尽管自己的记忆缺失了很多,但是这个将前文明人类逼入绝境的存在,还是让她记忆犹新……
虚数之律者看向凯文,露出一抹笑意“谈条件吧……不然…这位小弟弟怕是要葬在这里了……”
虚数之律者手掌做出前抓的动作,凯文的灵魂体瞬间变成了一堆马赛克……而且这堆马赛克居然还在不停的脱离凯文……
她看着凯文的灵魂体如破碎的全息投影般剥落,那些马赛克状的碎片正被虚数之律者指尖的菱形引力阱吞噬,每一片都带着凯文的痛呼在空间中激起金色涟漪。
律者的裙摆无风自动,星砂般的金发垂落肩头,唇角的笑意像是捕食者欣赏猎物挣扎时的消遣。
“谈条件?”影看着她,缓缓问道,仿佛根本不在意凯文疼的死去活来“你想要什么?”
虚数之律者轻抬指尖,凯文的右半边身体突然变成半透明的晶格结构,能看见骨骼内部流动的金色数据流。
“啊呀,灵魂撕裂痛觉的三百倍都能忍受”她歪头打量着凯文扭曲的表情,星核般的瞳孔里闪过兴奋的微光,“不过他的意识居然还能保持清醒...具身体里有多少前文明的黑科技?”
凯文感觉有无数根细针在穿刺每一个神经突触,灵魂碎片脱离时的拉扯感从脊柱蔓延到指尖。
他咬碎一颗臼齿,鲜血混着碎牙喷在地上,却在接触巨树的瞬间被改写成闪烁的光尘。“你...想要什么?”他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,每个字都带着血沫的腥味。
“很简单。”律者踱步靠近,鎏金长裙扫过之处,地面浮现出前文明的废墟投影。她抬手捏住凯文的下巴,指尖的温度像春日溪流……
“让我以‘共生体’的形式留在这具身体里。我保证不干涉你们对抗崩坏的计划,甚至可以分一部分权柄给你——”
她忽然笑了,露出珍珠般的犬齿,“当然,作为交换,当我需要时,这具身体的主导权必须交给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