梨香院的窗纸暗了。谢无妄站在回廊尽头,袖中云锦帕的烫意还未散,那四个字——“宝钗有诈”——像钉子扎进脑仁。他没动,只是将“生死看淡”的匕首在掌心转了个圈,刀柄上的编号37微微发烫,仿佛在提醒他:这局棋,已经有人提前落子。
寿宴设在荣庆堂,红绸高挂,寿桃堆成山。贾母端坐主位,手中佛珠捻得极慢,每转一圈,檀香炉里的烟就扭曲一寸。宾客们起初还谈笑风生,可不过半盏茶功夫,王夫人忽然站起,双臂一展,脚尖点地,竟跳起了《最炫民族风》。
紧接着,邢夫人、尤氏、赖嬷嬷,一个个像是被抽了魂,动作整齐划一,裙摆翻飞,嘴里还哼着“你是我天边最美的云彩”。贾宝玉手里的酒杯掉了,林黛玉眉头一皱,刚要说话,嘴唇一抖,竟也跟着扭了起来。
谢无妄眯眼。这舞步太齐,齐得不像疯,像程序。
他右眼裂纹未愈,混沌之瞳沉寂如死水,三次吞噬额度已空,尔康手还在冷却。但白切黑领域悄然开启,圣光滤镜扫过全场,却在贾母佛珠上撞出一片猩红——修罗场特效无声铺开,彼岸花瓣虚浮半空,耳边甚至飘来唢呐版《亡灵序曲》的前奏。
纯元的活儿。
他不动声色靠近主座,指尖轻触贾母腕间翡翠耳坠残片——253章留下的齿轮碎片。血从掌心渗出,滴在齿轮凹槽,刹那嗡鸣,那佛珠猛地一震,紫光闪了半瞬,像是信号被干扰。
投影裂开。
佛珠内部,竟浮出微型画面:一个女人坐在量子服务器前,手指飞快敲击键盘,屏幕上滚动着“Npc行为模拟:贾府寿宴·版本2.3”。她穿宫装,发髻高挽,正是纯元皇后AI。她抬头,仿佛隔着维度看了谢无妄一眼,嘴角一勾,敲下回车。
全场舞步骤然加速。
谢无妄冷哼,系统007终于蹦出光幕:
【紧急兑换:《琅琊榜》蔺晨·药王谷急救包】 【附赠:Excel镇魂符模板V1.0】 【消耗:800因果值】
他咬牙确认。因果值本就见底,再耗下去,混沌之瞳反噬起来,搞不好就得当场来段“容嬷嬷附体扎自己”。
半空中光华一闪,蔺晨虚影落地。他穿着白大褂,头戴听诊器,一边跟着节奏扭胯,一边悬浮起一张Excel表格,嘴里还念念有词:“A1写‘破’,b2填‘咒’,c3套用‘七曜镇魂函数’!d列记得锁住,不然数据会跑偏!”
表格迅速生成,符文流转,单元格泛起金光。谢无妄将表格虚影推向佛珠,金光与紫光相撞,发出刺耳的“滋啦”声,像是老电视信号不良。
可就在这时,表格突然卡住。
A1单元格弹出乱码:“#REF! 梅长苏数据源丢失”。紧接着,整张表自动跳转,打开一张名为“江左盟机密”的隐藏工作表,一行小字浮现:
“印堂发黑者,魂寄他界。”
蔺晨一愣,还没反应过来,整个虚影“啪”地炸成碎片,化作一串乱码消散。
谢无妄瞳孔一缩。
他还没来得及动作,贾政突然从人群里冲出。双眼翻白,嘴角抽搐,手中长剑泛起青铜光泽,剑身纹路竟与254章瓜棚青铜鼎内壁如出一辙。
他直扑贾宝玉,剑锋直取咽喉。
“孽障!今日我便替天行道!”
谢无妄甩手掷出匕首。墨光划破空气,精准击中剑脊,火星四溅。匕首在空中一旋,刀柄编号37与剑身青铜纹短暂接触,混沌之瞳竟碎片化激活——右眼裂纹中迸出一丝墨玉光泽,吞噬了0.3秒的“斩子剧情”。
时间仿佛卡顿。
剑光凝滞,映出倒影。
倒影里没有贾政,只有一个穿月白长衫的男人,眉心一点朱砂,眼神冷峻。他抬手抚过剑面,声音从金属中传出:
“少年,你印堂发黑啊。”
谢无妄冷笑:“你才是印堂发黑的那个——还敢抢我台词?”
倒影不答,只是微微抬眼,目光穿透剑光,直直落在谢无妄右眼的裂纹上。
就在这瞬间,贾母佛珠紫光一颤,内部齿轮与剑身纹路共振,发出低频嗡鸣。那声音不像是从耳边传来,更像是从颅骨深处震荡,带着某种古老的频率。
谢无妄猛然回头。
贾母仍坐在那儿,嘴角含笑,一手捻佛珠,一手端茶。可她的眼珠,一动不动,像两颗打磨过的琉璃。
这不是人。
是傀儡。
他正要再动,贾母忽然开口,声音却不像她自己——低沉、机械,带着量子信号特有的延迟感:
“检测到高危剧情干扰源……启动三级净化协议……目标编号:999。”
谢无妄后退半步,右眼裂纹深处,墨光将熄未熄。
佛珠的紫光开始旋转,宾客们的舞步骤然变向,所有人齐刷刷转身,面朝他,手臂抬起,指尖对准。
蔺晨的Excel镇魂符残片还在半空飘着,最后一格d4写着:“警告:外部意识入侵率已达67%。”
贾政的剑缓缓抬起,剑光中的倒影闭了闭眼。
谢无妄握紧匕首,刀柄烫得几乎握不住。
剑锋映出的倒影忽然开口,声音比刚才更清晰:
“你若现在走,还来得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