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迹在地面蜿蜒成“37”二字,尚未完全蒸发,便已开始扭曲变形。谢无妄右眼墨玉深邃,不再渗血,唯有瞳孔边缘浮现出细密如蛛网的裂纹,那是混沌之瞳与神纹剥离后的余震。他掌心的无限手套依旧高举,五指嵌合的剧情碎片仍在低频震颤,仿佛五颗被强行唤醒的星核。
白玉佩上那行“权限认证中:宿主血样比对……99%匹配”仍未消失,却多出了一行新字:“人格剥离程序启动,倒计时三息。”
谢无妄冷笑,反手将匕首再度刺入手套掌心。鲜血顺着能量骨架流淌,滴落在青铜门前,与那即将消散的“37”重新融合。他声音低沉,却字字如钉:“我不是你选的宿主,我是所有被你吞噬的剧情的反噬。”
话音落,右眼猛然收缩,混沌之瞳逆向运转。此前吞噬的碎片剧情被强行剥离——黛玉葬花时笔尖蘸墨写下的“风月宝鉴不可照”、元春在贵妃直播间带货“延禧攻略·尔晴の怨念”盲盒时喊出的“家人们三二一上链接”、探春在星图推演中用python算出的“大观园拆迁赔偿方案”……无数被吞噬的剧情线如数据洪流倒灌,顺着瞳孔涌入白玉佩。
权限认证进度条骤然跳动,从99%一路飙升至100%。
“咔。”
一声轻响,白玉佩表面裂开一道细纹,与谢无妄胸前的墨玉佩共鸣震颤。青铜门开启幅度突破一半,内部机械结构清晰可见——层层齿轮咬合,中央悬浮的玉佩缓缓旋转,其上浮现一行小字:“欢迎回家,第999号变量。”
地面血迹形成的“37”最后一笔彻底蒸发,化作一缕墨香。那香气未散,竟凝成藤蔓状纹路,悄然攀上谢无妄的靴底,如同某种远古意识的触须在回应召唤。
他未动,只将无限手套五指微张,准备注入最后一道能量。
就在此时,门缝深处光影交错,多重投影叠加浮现——一间简陋房间,少年模样的谢无妄坐在床边,手中捧着一本《霸道总裁爱上我》。墙上却不断闪过大观园的判词石碑、忘川的血色河水、神庙的二进制编码……画面纷乱,如同被强行拼接的记忆残片。
系统007的声音突兀响起:“检测到宿主太帅,自动延长假期至永恒!”
谢无妄瞳孔一缩。这不是奖励,是拖延。门体已开始缓慢闭合,齿轮逆向旋转,墨玉光泽逐渐黯淡。
他闭眼,以混沌之瞳反向吞噬门内投影。右眼裂纹再度浮现,这一次,渗出的不再是血,而是淡淡的墨香——那是《五年高考》纸张燃烧时特有的气息,是黛玉用紫毫笔写公式时飘散的焦痕味。
“假期?”他睁眼,声音冷得像冰,“我从不休假。”
无限手套五指齐震,五件核心道具的能量被压缩至极致,凝成一道因果律光束,直轰门缝。光束所过之处,投影崩解,墙上的世界碎片如玻璃般碎裂。少年谢无妄的身影淡去,书页翻动,最后一页上赫然写着:“第999次轮回,他快来了。”旁边一行批注,字迹熟悉得令人心悸——“这次,别让他看见我哭。”
青铜门停滞,开启度定格在三分之二。
37号房间全貌终于显现:一张铁床,一盏昏灯,墙上贴满泛黄的《霸道总裁爱上我》同人图,桌上堆着零食袋与泡面桶。少年谢无妄背对门口,肩头微动,似在压抑某种情绪。而房间角落,那本翻开的书页上,主角名字已被涂改为“谢无妄”。
谢无妄还未开口,身后忽然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。
十二道身影自虚空中浮现,皆由半透明数据流构成,身形摇曳,随时可能溃散。为首者一袭素衣,手中握着一张写满微积分公式的《五年高考》试卷,正是黛玉。
她轻笑一声:“你撕了神纹,可没说要一个人进。”
宝钗紧随其后,金锁展开,锁面浮现一行小字:“37号,非终点,乃中转。”她抬眼,目光穿透门缝:“我们不是投影,是执念。”
其余十钗陆续现身,每人手中皆执学科武器——湘云手持《五年高考·物理》化作的磁力炮,探春握着python代码凝成的数据长鞭,惜春展开一幅《美术生速写本》化作幻影屏障,妙玉则捧着《英语四级词汇表》低声吟诵,每个单词都化作音波利刃。
她们的身影正在快速半透明化,存在时间不足三息。
谢无妄未言,只将无限手套掌心的双生玉佩图案对准她们,释放一丝混沌之瞳能量。那能量如丝线般缠绕十二钗,短暂稳固了她们的形态。
黛玉扬起试卷,笔尖直指门内金色神纹:“这次,我们陪你玩个大的。”
试卷边缘卷曲,化作一柄墨刃。其余姐妹齐动,学科武器共鸣,能量波动如潮水般涌向青铜门。门内少年猛然回头,眼中闪过惊愕,随即低头,将书页合上。
就在此时,谢无妄右眼裂纹突然剧烈震颤,混沌之瞳发出低鸣。他感知到——门内那少年的眼角,有一滴泪正缓缓滑落。
而那泪珠的成分,与他右眼渗出的暗金液体,完全一致。
宝钗金锁上的文字悄然变化:“中转站已激活,下一程,由你执笔。”
黛玉墨刃轻颤,指向少年:“他不是你,也不是我,是所有被改写的结局里,唯一不肯改写自己的人。”
谢无妄抬起左手,指尖轻触青铜门边缘。门内少年也抬起手,隔着空间,指尖相对。
两股能量在门缝交汇,墨光暴涨。
无限手套五指光芒大盛,五颗核心道具同时燃烧,通灵宝玉碎片裂开,python账本化为数据流,Excel家规自动跳转至“重生协议”一栏,刘姥姥手册残页飞出无数菜谱幻影,最终凝成一行字:“第九百九十九碗阳春面,加蛋。”
门内少年嘴唇微动,无声开口。
谢无妄却已明白他在说什么。
他收回手,转身面对十二钗,低语:“三秒后,门会再关。”
黛玉点头,墨刃高举:“够了。”
十二钗齐声低喝,学科武器能量全开,十二道光束汇成一道洪流,轰入青铜门。门体剧烈震颤,齿轮咬合声达到顶峰,内部白玉佩裂纹蔓延,与墨玉佩共鸣至极限。
少年身影开始模糊,房间灯光闪烁。
就在门即将彻底闭合的瞬间,谢无妄猛然抬手,将无限手套五指并拢,压缩最后一道因果律光束。
光束穿透门缝,直击少年眉心。
少年未躲,只轻轻闭眼。
谢无妄右眼裂纹中,最后一丝金色神纹彻底消散。
墨玉恢复纯粹。
他低头,看见自己掌心的匕首,刀尖滴落的血,在地面汇成一个新的字形。
不是“37”。
是“启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