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震霆虚弱且带着后怕的叙述,压得我们心头沉甸甸的。
房间里陷入了诡异的寂静,只有窗外呜咽的风声,像是在为这残酷的连锁反应哀悼。
欧阳明张了张嘴,看向我,眼神里满是‘这怎么办’的询问。
陆院长停下收拾医疗器具的手,王康咬紧牙关,老鬼淡漠注视......
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。
这种情况,我们有所预料。
但不去做,真相就会永远被埋没。
想想大家身上发生的事,想想现在外界的情况......
血与泪充斥着整个世界。
我明白,原来这场尸变,不过是他们奏响的序曲。
这个时候隐瞒广播的事情,或许能暂时维持这脆弱的和平。
但谎言如同沙堡,经不起真相的浪潮。
坦白?可能立刻引发冲突,也可能......为我们赢得意想不到的盟友。
利弊在我脑中电光石火般闪过。
最终,我深吸一口气,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。
我的声音不高,却一字一顿,十分清晰:“胡队长,张大哥,你们听到的那段广播......是我们发的。”
“什么?!”
胡鑫猛地抬起头,瞳孔骤然收缩。
他看向我们的眼神瞬间变得极其复杂。
浑身颤抖了一会儿后,胡鑫朝着我的位置迈出两步,一把揪住了我的衣领。
张震霆虽也处于震惊,但他顾不得伤口的疼痛,挣扎着想要坐直身体阻拦胡鑫的举动。
“是你们......?!”胡鑫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。
“你们知不知道,就因为那段来路不明的广播,我们死了多少个兄弟......”
“我们知道。”我打断了他,语气平静,目光直直地与他对视,丝毫没有怯场。
“我们知道那广播会引来什么,也知道你们遭遇的围剿绝非偶然。”
“壁垒的清理部队,就是为了抹杀任何可能泄露真相的声音。”
“真相不该被埋没,而那些铁证,更应该展现在世人眼前。”
“牺牲?只要证据活着,那些牺牲就有意义。”
胡鑫一愣,手上的力道微微放松了些许,他继续追问。
“什么壁垒?什么真相?你们到底是什么人?那广播里说的东西又到底是什么意思?!”
到了这一步,再想隐瞒什么毫无意义,反而会让我们失去潜在盟友的最后机会。
我看向老鬼,用眼神征求他的意见。
老鬼冷哼一声,从阴影中缓缓走出。
他那带着刀疤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狰狞可怖,他直接无视掉胡鑫的问题,反而提出了新的疑问。
“你们是官方的人,隶属于所谓的地区应急通讯处。”
“那我问你们,在你们的认知里,这场席卷全球的生化灾难,起因是什么?而你们上级告诉你们的,正在全力研究的‘抗体’,又是什么来路?”
胡鑫被老鬼的气势震慑,但军人的硬气让他没有退缩:
“官方通报是一种未知且极端致命的全球性流行病,源头不明。”
“至于抗体研究......我们接到的信息是,由国内最顶尖的生物科学家陈景明教授领导的项目组,现在取得了重大进展,这被认为是结束灾难的最大希望。”
“希望?陈景明?哈哈哈......”老鬼发出一声沙哑的冷笑,笑声里充满了无尽的嘲讽和悲凉。
“狗屁的希望,那个陈景明,自称‘观测者’,而所谓的什么抗体研究,最初的名字叫‘以太计划’。”
“初衷或许不坏,但早就被他引向了毁灭的歧途。”
“这场病毒灾难,根本不是什么全球性流行病,而是他为了收集所谓的进化数据,亲手释放出来的。”
“他和他的支持者,那些藏在幕后的权贵,共同组建了‘壁垒组织’,一边扮演着救世主,一边把整个世界当成他的实验室。”
“不可能!”张震霆失声惊呼,脸上血色尽失,“陈教授是国宝级的科学家,他怎么可能......”
“怎么不可能。”陆院长此刻也站了出来,他推了推眼镜,掏出了自己的证件。
“我就是当初‘project Aether’核心研究团队的成员之一,我和一个叫余封的人,还有他的妻子,我们最早发现了数据被篡改,发现了陈景明疯狂的意图。”
“当我们试图警告外界时,却遭到了打压和软禁,余封夫妇甚至因此失踪,直到现在都下落不明。”
“而他。”陆院长看向老鬼,“他曾是壁垒的最高负责人之一,他亲眼见证了陈景明是如何视人命如草芥,甚至......女儿还被当成他的实验品。”
陆院长和老鬼的接连指控,配合着他们特殊的身份,所带来的冲击力无疑是巨大的。
胡鑫和张震霆彻底愣住了,他们脸上写满了世界观被颠覆的震撼。
他们回想起了信鸽社区被专业部队清理的惨状,回想起自己监听广播后立刻遭遇的精准围剿,回想起上层某些含糊不清的指令......
之前的上级莫名被换掉,一些官方设立的据点,还统一调配了新的人员在隔离区工作......
所有无法解释的蹊跷,在这一刻,仿佛都被一根名为‘阴谋’的线串联了起来。
胡鑫的呼吸变得粗重,他死死盯着老鬼和陆院长,试图从他们脸上找到一丝撒谎的痕迹。
但他看到的只有平静。
这种情绪,是伪装不出来的。
我侧头用下巴点了点,欧阳明顿时明白了我的意思,把之前那些照片和日记之类的东西全部拿出来。
这些东西很占位置,我们甚至得腾出一个包的空间来容纳保护它们,即使这会让我们少带许多物资,但它依旧是必选项。
张震霆捂着伤口,有些落寞地喃喃道:“所以......这什么壁垒和陈教授,并不是在拯救我们,他们是在......圈养和筛选?”
“那些被送进隔离区的幸存者,也不是为了治疗观察,而是......实验品?”
张震霆声音有些颤抖,显然想到了某些不好的传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