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皇后阴沉着脸看着裴明月,冷声道:“你身为太子妃,却不知道规劝太子!莫要再和那宁妃有所牵扯!反而纵容此事!难道不是错吗?”
说到这,徐皇后冷笑道:“你别告诉本宫,你不知道宁妃引诱太子之事!”在徐皇后看来,锦宁和萧宸之间的事情,是锦宁主动引诱,才会让萧宸对她旧情难忘。
但徐皇后说得没错。
裴明月是知道这件事的。
这件事是在永安侯府发生的,裴明月怎么可能不知道?
裴明月知道,今日在侯府上,萧宸去了雁声。
她不只知道,甚至还默默地帮着萧宸打了掩护,萧宸遣散所有人,只为求一个和锦宁见面机会的时候,裴明月甚至帮着支走了永安侯府的人。
裴明月红着眼睛,泪水在眼中打着转,满脸委屈:“母后……”
徐皇后看到裴明月这般样子就觉得心中厌恶:“如此没用,如此小家子气,本宫当真要怀疑,是当初钦天监的人算错了!”
说来奇怪。
锦宁身世并未暴露之前,徐皇后看着锦宁,还是百般满意的。
从来没有人质疑过,钦天监所算的凤命之事。
裴明月哽咽道:“母后,臣媳也不想让殿下去见那个贱人!但臣媳没有办法,殿下要见她,臣媳拦不住啊!”
“怎么?你的意思,这件事是宸儿的错?”徐皇后被气笑了。
裴明月发现自己说错话了,连忙说道:“不,不,臣媳不是这个意思,千错万错都是裴锦宁那个贱人的错,不是她存心引诱,殿下怎会如此?”
“那个小贱人是有错!但这不代表,你就无错了。”徐皇后冷笑道。
“今日本宫赏你,你可服气?”徐皇后反问。
裴明月哪里敢说不服气啊?哪怕心中再不满,这个时候也得压着脾气说道:“臣媳知错。”
“既知错了,便跪在这反省反省吧!”徐皇后冷冷地补充了一句。
裴明月没想到,挨了巴掌还没完,还要被罚跪。
她自回到永安侯府后,一直都是众星捧月一样的存在,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?吃过这样的苦?
她跪在那,看着端坐在高位上,举止优雅饮茶的徐皇后,心中满是恨意和凄凉。
她千求万求的,不过是嫁给太子为妃,可她的厄运,就是从成为太子妃那天开始!
从那天开始。
永安侯府的众人,没办法像从前一样地将她捧在手心上了。
她的宸哥哥,对她也没有从前的痴心了,她失了孩子、她的皇后婆母还磋磨她。
还有裴锦宁那个贱人!那个她明明可以彻底踩在脚下的贱人,竟攀上了皇帝!成了她的长辈!
裴明月在栖凤殿领赏。
锦宁回到昭宁殿的时候,也在领赏。
她刚到昭宁殿,就发现,宫中的赏赐,鱼贯而入。
有江宁织造府送来的上好锦缎、亦有南洋打捞而来的上好珍珠,东西琳琅满目,多到让锦宁看花了眼。
除却这些宫中之物。
帝王还给锦宁送来了十余个纸鸢。
锦宁轻轻拿起一只纸鸢摆弄,忍不住地想着,帝王其实是个很好的人,很好的夫君。
只是很可惜,这样好的人,不可能只属于她一个人。
她也不敢去赌,帝王对自己的新鲜感能到几时。
前世经历过人性的恶,今生的她,哪里有那么容易去相信情爱?
锦宁用过膳。
天已经彻底黑了。
空气之中的水汽也大了起来,锦宁猜想着今夜要下雨。
于是便吩咐着:“将门窗关好。”
海棠道:“是。”
待海棠关好门窗后,锦宁便换了衣服,准备躺下。
彩儿瞧见这一幕,就问了一句:“娘娘不等陛下了吗?”
这倒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。
海棠用眼神警告了一下彩儿不要继续说下去。
锦宁瞥了彩儿一眼,倒是语气平静地说了一句:“陛下今夜不会来了,本宫乏得厉害,先睡了。”
待彩儿退下后。
海棠还留在这,便忍不住开口:“娘娘,您还要留着这个彩儿,到什么时候?”
“不如奴婢想个办法,栽赃她偷了娘娘的东西,趁早把这人打发出去!”
自从前两日,娘娘和她说了,这个彩儿可能是皇后的人之后,海棠便觉得如鲠在喉。
尤其是刚才,彩儿故意提起陛下今日是否来留宿的事情,分明就是想让娘娘不高兴,然后去找背后的主子邀功!
是了。
锦宁早就发现,这彩儿的不对了。
开始的时候,这彩儿瞧见鬼的时候,她尚且不觉得什么,只当是一个被吓坏的小宫女罢了。
可当李美人和王美人,在昭宁殿附近为难这个彩儿的时候。
锦宁便猜想到,事情没那么简单。
但她还是将人留下了。
不留彩儿,还会有什么云儿朵儿的。
一个已经暴露的眼线,留在身边,亦可以做自己的棋子。
锦宁微笑道:“这件事不急,等一个更好的时机吧!”
这样一颗好棋子,直接毁了,岂不是可惜?
“不过娘娘,陛下今日真的不会来了吗?”海棠还是有几分心疼锦宁的。
锦宁抿了抿唇:“他来或者是不来,都不应该影响本宫的好心情。”
她不想被一个男人牵动心绪!
“也不知道那丽妃用了什么手段,竟能夜夜勾得陛下过去!”海棠觉得,陛下白天和黑天,好像两个人一样。
黑天的时候守在撷芳殿不出来。
白天的时候又对娘娘极尽温柔小意。
真真是君心难测。
锦宁还是早早躺下休息。
如她所想,没多久,外面就响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声。
哪怕已是阳春,可这春雨还是带着残冬的寒凉,让锦宁忍不住的,将整个人都窝在锦被之中。
咔嚓!
一阵电闪雷鸣的声音,在皇宫上方响起,将锦宁惊醒。
锦宁坐起身来,寝殿内空空荡荡,帝王的确没有回来。
他这会儿,应该在撷芳殿,陪着丽妃吧?
锦宁的心中,不免有些怅然若失。
她双手抱膝,坐在床上,将头深深地埋了起来。
就在此时,寝殿的门,被人缓缓推开,一阵冷风灌入,惊得锦宁抬起头来。
“谁!”锦宁惊声问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