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转身回到屋内,关上门。
客厅里还残留着淡淡的茶香。
张远却没有了喝茶的心思。
他的脑子里,已经开始飞速运转。江南鸳鸯鸡。
玉簪田鸡腿。
还有那道工序更加繁琐的“崇义九层皮”。
这三道菜,就是他接下来一周要攻克的堡垒。
虽然有系统提供的完美菜谱和动态演示,但实践起来,绝对是地狱级的难度。
不过……
一想到那二百万的酬劳,和完成任务后系统可能给予的丰厚奖励。
张远的眼中,燃起了熊熊的斗志。
干了!
……
与此同时。
平稳行驶的宝马车内,气氛却有些压抑。
董天德握着方向盘,几次想开口,都忍住了。
终于,在一个红灯前,他还是没憋住。
“语琴。”
他的声音刻意放得平缓,试图让自己听起来更理智。
“你真的就这么信他了?”
韩语琴正低头看着手机,闻言连眼皮都没抬一下,只是淡淡地“嗯”了。
“不是……”
董天德的火气有点上来了。
“你看他才多大年纪?二十出头吧?就住在那种老巷子里,开个苍蝇馆子,他能是什么绝世高人?”
“古籍?详细做法?这借口也太扯了!现在写小说的都不敢这么编!”
“万一他就是个骗子呢?先用话稳住你,骗你个二百万定金,然后人就跑了!这种事新闻上还少吗?”
他越说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有道理,语气也变得急切起来。
“语琴,你听我说,这事不靠谱!我再帮你去联系一下京城御膳房的传人,他们见多识广,总比一个毛头小子强吧?”
他说了一大堆,车厢里只有他自己的声音在回荡。
韩语琴始终没有说话,只是专注地在手机屏幕上划动着。
董天德的耐心终于耗尽。
“语琴!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!”
绿灯亮起。
韩语琴终于抬起了头,却不是看他,而是看着前方的路。
她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冷淡。
“开你的车。”
几个字,瞬间让董天德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。
他从后视镜里,看到韩语琴的嘴角,似乎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。
那笑意,和他刚才看到的,她对那个叫张远的厨子笑时,一模一样。
董天德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,握着方向盘的手,青筋暴起。
车内的气压低得吓人。
董天德紧紧攥着方向盘,手背上的青筋一根根凸起,像盘踞的虬龙。
他深吸一口气,又缓缓吐出,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扭曲。
“语琴,我们能不能理智一点?这件事不是儿戏。”
他换了个角度,试图用利益来打动她。
“这次寿宴,不光是为了给爷爷祝寿。到时候整个江南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到场,我听说……爷爷很可能会在那天,当众宣布韩家下一代继承人的事情。”
“这其中的分量,你比我清楚。”
“万一,我是说万一,那个姓张的小子把事情搞砸了,丢的不光是你的脸,更可能影响爷爷对你的看法!为了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厨子,冒这么大的风险,值得吗?”
他说得恳切,甚至带上了几分哀求。
“我已经托人联系了京城御膳房的嫡系传人,人家那才是根正苗红,祖上给皇帝做菜的!就算不请他,让他来做个顾问,把把关,也比把所有希望都压在一个毛头小子身上强啊!”
“多一条路,多一重保障,不好吗?”
韩语琴一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,听到这里,终于缓缓转过头来。
她的眼神很静,静得让董天德心里发毛。
“董天德。”
她叫了他的全名。
“我再说最后一遍,你听清楚。”
“第一,不许你再说张远的任何坏话。他是不是高人,我心里有数,不需要你来评判。”
“第二,不许你背着我搞任何小动作。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,收起你那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。”
她的声音不大,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进董天德的耳朵里,让他浑身僵硬。
“尤其是,不许你去找他的麻烦。”
韩语琴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,带着前所未有的警告意味。
“你要是敢动他一根手指头,我们两家的婚事,就此作罢。”
“我,韩语琴,说到做到。”
说完,她不再看他,重新靠回椅背,闭上了眼睛,一副拒绝交流的姿态。
董天德感觉自己的肺都快气炸了。
婚事作罢?
她竟然为了一个才见了一面的野厨子,用两家的联姻来威胁他?
他董家和韩家在江南盘根错节,联姻是两家老爷子早就定下的战略,关乎未来几十年的商业版图。
要是真因为他搞黄了,别说他爷爷,他爸能亲手打断他的腿!
他凭什么要受这个气!
可……看着韩语琴那张冷若冰霜的侧脸,他所有的火气又硬生生憋了回去。
他不敢赌。
他太清楚韩语琴的性格了,她说得出,就绝对做得到。
最终,滔天的怒火化为无力的颓丧。
“好。”
董天德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。
“我答应你,不动他。”
车子一路疾驰,沉默地抵达了韩家庄园门口。
韩语琴解开安全带,开门下车,自始至终没有再看董天德一眼,也没有说一句再见。
砰。
车门关上。
董天德看着她决绝的背影消失在雕花铁门后,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,一拳狠狠砸在方向盘上。
“啊——!”
压抑的怒吼在昂贵的车厢内回荡。
为什么!
他到底哪里比不上那个穷酸的厨子!
他猛地一脚油门,黑色的宝马发出野兽般的咆哮,轮胎在地面上摩擦出刺耳的尖叫,掉头窜了出去。
……
夜色渐深。
市中心最顶级的私人会所“云顶天宫”里,董天德独自一人坐在最奢华的包厢内。
水晶杯里琥珀色的威士忌被他一口饮尽,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,却浇不灭他心头的邪火。
他烦躁地扯开领带,拿出手机,拨通了一个号码。
“带几个人过来。”
他的声音嘶哑而阴沉。
“要新的。”
电话那头立刻恭敬地应下。
没过几分钟,包厢门被轻轻推开。
一个穿着黑色西装,身材魁梧的男人躬着身子走了进来,正是之前给韩语琴开车的那个。
“德少。”
男人低着头,不敢看董天德的眼睛。
在他的身后,跟着三个年轻女孩。
她们个个身段窈窕,面容姣好,只是身上的衣物布料少得可怜,在包厢明亮的灯光下,显得有些局促和不安。
“德少,这几个是新来的,不太懂事,您多担待。”黑衣西装男小心翼翼地介绍道。
董天德眼皮都没抬,只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。
“你出去。”
“是。”
黑衣西装男如蒙大赦,连忙退了出去,还贴心地把门带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