静室里烛火摇晃,陈默垂落的指尖突然抽搐。
那道顺着经脉攀爬的血纹已漫过腕骨,在小臂上蜿蜒成扭曲的红绳,每跳动一次,便像有滚烫的铁水注入血管。
他正要运功压制,识海深处突然响起机械轰鸣——
【叮!
连签第1045日,触发特殊成就“天命共鸣·地脉篇”,奖励已发放。】
陈默瞳孔微缩。
这是系统三年来首次用如此震耳欲聋的音效提示,他甚至能看见空气里浮动着淡金色的光粒,顺着呼吸钻进鼻腔。
下一秒,耳中突然炸开闷雷般的搏动声,像有头巨鲸在地底翻涌,每一下心跳都震得他太阳穴突突作痛。
“地脉……”他捂住耳朵,冷汗顺着下颌砸在青石板上。
那搏动的频率与他血脉共振,竟比修炼《九阴真经》时的内息还要契合。
指尖无意识按上《孙吴兵法残卷》的封面,残卷自动翻页,泛黄的绢帛上“山川有骨,地气可导”八个朱砂字突然鲜活起来,墨迹化作细小的银蛇,沿着他的指尖钻进识海。
陈默猛然睁眼。
眼前浮现出半透明的地脉图,青黑色的脉络如血管般在京畿地下延伸,最终汇聚成七条纠缠的巨龙,龙头全部扎进皇陵方位。
而在七龙交缠的“锁心”处,原本闭合的死门正裂开蛛网状的缝隙,像被人用钝器强行撬动过。
“咚——”
窗外传来急促的叩门声。
陈默迅速收了地脉图,血纹瞬间缩回掌心,只留一道淡红印记。
推门的是苏清漪,她鬓角沾着星夜的寒气,怀中抱着一卷染了香灰的密档,衣摆还沾着太庙典籍室的霉味。
“查到了。”她将密档摊在案上,烛火映得绢帛上的“龙血玉简”四字泛着冷光,“先帝亲刻,记载皇族血脉认证之法。唯有‘阳龙嗣子’滴血其上,才能激活认主印记。若落入别有用心者之手……”
“他们要的不是伪造。”陈默打断她,指腹摩挲着案角。
前世记忆的碎片突然翻涌——母亲濒死时,苍白的手紧攥着黑甲将领的手腕,铠甲上的“程”字铭文在血里浸得发红,“是复活。”
苏清漪的指尖在“程”字上顿住:“程霸?先帝禁军统领,现任皇陵守将?”她忽然想起三日前陈默在祭坛滴血时,程霸曾跪在三百步外,铠甲上的龙纹与陈默掌心血纹有刹那的共鸣。
“他在找龙血玉简。”陈默扯下外袍,粗布麻衣裹住挺拔的身形,又用灶灰抹了脸,“我要去皇陵。”
“我安排青鳞接应。”
声音从梁上飘落。
柳如烟倚着房梁,银纹在素白裙角若隐若现,发间金步摇轻晃,“那小子是影阁残党,程霸当年血洗青家满门,他在皇陵潜伏五年,连地宫老鼠洞都摸得清楚。”
子时三刻,皇陵外松林呜咽。
陈默跟着青鳞钻进狗洞时,后背蹭了满墙青苔。
青鳞压低声音,疤脸在月光下泛着青灰:“程统领半月没合眼了,天天拿青铜钺砸第七重棺室,逼老严交玉简藏处。昨儿个还抓了三十六民夫,说要拿精魄喂地脉……”
话音未落,地面突然轻颤。
陈默扶住石壁,见石缝里渗出一缕血雾,眨眼凝成枯枝状的结晶,散着腐肉般的腥气。
“龙血噬魂阵反噬了。”青鳞喉结滚动,“这阵法要活魂镇脉,程统领急着开棺,镇不住怨气。”他指了指前方的地宫暗门,“从这儿下去是夹层,能看见主殿。”
霉味骤然浓重。
陈默猫腰钻进夹层,透过石缝,正看见程霸立在青铜台中央。
他铠甲半解,露出胸膛狰狞的疤痕,手中青铜钺刻满蝌蚪文,每道符文都泛着幽蓝鬼火。
三十六名民夫被剥光衣服,捆在台边的铁柱上,他们的精魄正被无形的手扯出天灵盖,顺着青铜钺的尖刃注入地脉。
“不肖子已现世。”程霸沙哑的声音撞在地宫穹顶,震得石屑簌簌落下,“引他命格共鸣,还魂术就能成……”
陈默的指甲掐进掌心。
他运起【武道真眼】,视线穿透程霸的伪装——那双眼眸深处,竟有与自己掌心相同的金纹流转,像被什么力量强行激活的烙印。
“是护主烙印。”他突然想起系统签到获得的《皇陵秘辛》,“先帝亲赐忠仆的血脉印记,能以命换主生。程霸……是在用自己的命,给先帝还魂。”
“谁在窥视龙息?!”
程霸猛然转身,青铜钺带起的风割得陈默脸颊生疼。
陈默本能要躲,却发现夹层石缝已被程霸的魂力封死。
他咬牙抽出腰间柴刀——这把劈了三年柴的旧刃,刀身布满缺口,此刻却在他掌心发烫。
“《六甲神装诀》,引地脉!”陈默低喝。
内息顺着刀脊灌入,柴刀突然嗡鸣如龙吟,刀身与地宫石壁共鸣出奇异波纹。
程霸的魂力攻击撞在波纹上,竟像石子投入深潭,荡起层层反震,直扑程霸自己的经脉!
“噗——”程霸喷出一口黑血,踉跄后退两步,青铜钺“当啷”落地。
他抬头盯着陈默,眼底的金纹因反噬剧烈跳动:“你……用劈柴刀破我百年阵法?!”
陈默嘴角渗血,左臂金纹暴胀如活物,故意让气息紊乱:“我、我只是个杂役……”
程霸盯着他紊乱的命格波动,眼中闪过狂喜:“尚未完全觉醒!”他猛地抓起青铜钺,“封死所有出口!”
地宫突然剧烈震动,上方传来石门闭合的轰鸣。
陈默借着晃动的石屑掩住表情——他要的,就是让程霸以为自己还是未觉醒的“阳龙嗣子”。
程霸擦了擦嘴角的血,盯着中央裂开一线的石碑,那里隐约能看见半片玉色流光。
他将青铜钺插入地脉节点,嘶哑的声音混着地宫回响:“守好玉简室,任何人……包括我,没有我的命令,不准靠近。”
陈默缩在夹层阴影里,看着程霸的身影消失在石门后。
他摸了摸腰间的柴刀,刀身仍在微微发烫——这把劈过三年柴、劈过龙脉的旧刃,终于要劈开最后一层真相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