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陆泽为这荒诞而骇人的景象暗自心惊时,身边的胖子却还蹲在车旁,捂着胸口干呕不止。
“啧,你这身体素质不行啊,怎么坐个车就成这样了?”陆泽挑眉道。
(胖子内心咆哮:是坐你的车才会这样!换谁开都不会!)
他们将越野车小心地藏匿在一处相对隐蔽的断墙后。
前方丧尸密度实在太高,他们必须另寻路径,设法潜入那座巨大的商业中心。
“我说,你之前不是来过吗?该怎么过去?”陆泽走过去,轻拍着胖子的后背帮他顺气。
胖子总算缓过劲来,指着不远处地面一个不起眼的圆形铁盖——
那是城市中常见的检修井盖,低声道:
“从那儿下去,下面的维修通道能直通商业中心侧后方,比走地面安全多了。”
陆泽依言走到井盖前。
发现它果然有被多次移动的痕迹,边缘甚至被刻意垫了一块小石头,留出了一道缝隙。
井口的大小刚好能容纳一个成年人通过。
透过缝隙向下望去,内部一片漆黑,深不见底。
“你怎么发现这地方的?”陆泽一边观察一边问。
“掠夺者里有个哥们儿,末日前是干线路检修的,对这底下比对自己家还熟。”胖子解释道,
“他说这下面布满了通往各大商圈的电缆和管道,四通八达,就跟地下的血管似的。”
陆泽点了点头,用力将井盖完全移开。
井口内侧镶嵌着生锈的金属爬梯,一路向下延伸至黑暗中。
“下面……不会有丧尸吧?”他谨慎地问了一句。
“一般进不去,”胖子肯定地说,“入口窄,里面更窄,丧尸那脑子想不到也挤不进这种地方。”
“那你呢?”陆泽打量着胖子明显超标的体型。
“呃……我……我应该能挤过去吧?”胖子不太自信地挠了挠头。
陆泽不再多问,率先抓住冰冷的梯子,敏捷地向下爬去。
来到下面发现井下别有一番天地。
一落地,一股混合着铁锈、尘土和绝缘皮味道的沉闷空气便扑面而来。
陆泽从空间中取出一支强光手电,光柱划破黑暗,照亮了一条向前延伸的狭窄通道。
通道两侧壁架上布满了粗细不一、颜色各异的电缆和管线。
有些上面还贴着已经发黄褪色的标签,模糊能辨认出“光缆”、“弱电”、“沃尔玛专线”等字样。
通道高度有限,以陆泽的身高,不得不微微低着头才能前行。
他正打量着环境,就听头顶传来一阵更为吃力的窸窣声和喘息声。
胖子正极其艰难地试图从井口挤下来。
他那圆润的身躯几乎卡在了通道入口处,瞬间将本就狭窄的空间堵得严严实实。
见此情形,陆泽只能率先向前移动。
狭窄的管道带来一种无形的压迫感,空气浑浊而滞重,仿佛墙壁都在缓缓合拢。
胖子紧随其后,没挪几步就开始呼哧呼哧地喘起粗气。
在这寂静封闭的空间里,他的喘息声被无限放大,混合着脚步的回音,显得格外诡异和响亮。
“你就不能小声点?”陆泽忍不住回头低声道。
“我…我也不想啊…大哥!”
胖子艰难地吞咽着空气,声音带着哭腔,“这地方…它勒得我…喘不过气!”
陆泽无奈,只能忍受着这持续不断的“背景噪音”,继续摸索前行。
走了一段路后,前方通道竟一分为二,出现了左右两个岔口。
“走哪边?”陆泽压低声音问。
“左边!左边那条!”胖子赶紧回应,生怕陆泽走错。
陆泽点头,转向左侧通道。
幸好这条岔路并不长,大约十来多米后,前方隐约出现了一道向上的金属梯,顶端似乎有微光透下。
“总算要出去了!”陆泽长舒一口气,那令人不适的压抑感也随之消退。
他不由得心生感慨,那些常年在此工作的管线维护工人,需要多么强大的毅力和心理素质。
“大…大哥!救命啊!”
身后突然传来胖子带着哭腔的呼救。
陆泽回头一看,只见胖子在岔路口那边被卡得结结实实。
圆滚滚的肚子严丝合缝地嵌在管道里,进不得退不得。
活像一只被塞进罐头的企鹅,只剩下四肢在无助地扑腾。
“你怎么连过来的路都能被卡住?!”陆泽简直无语,只能折返回去。
他先是试着从后面推,发现纹丝不动后。
又转到前面,双手抓住胖子的胳膊,双脚抵住管壁,使出了拔萝卜的力气。
“一、二、三——嘿哟!”
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和胖子杀猪般的哀嚎,陆泽终于把他“啵”的一声从管道里拔了出来。
两人一起跌坐在地上,累得直喘气。
“好了,赶紧上去!”陆泽缓过劲,指着梯子催促道。
“那个…大哥…”胖子坐在地上,不好意思地搓着手,“可能…还得再帮一下…”
“又怎么了?”
“这梯子…我一个人…爬不上去……”胖子声音越来越小。
“你刚才不是自己爬下来的吗?!”
“下来是容易…可上去…它需要臂力啊…”胖子哭丧着脸,“您在下面…托我一把?”
“回去之后你给我立刻!马上!减肥!”陆泽气得差点背过气去。
胖子缩着脖子,不敢吱声。
接下来的场面更是惨不忍睹。
胖子双手抓住梯子,双脚乱蹬,陆泽则在下面使出吃奶的劲儿往上顶。
胖子哼哼唧唧,梯子吱吱呀呀,中间好几次差点双双脱力摔下来。
经过一番艰苦卓绝的“推举”作业,胖子终于哼哼唧唧地爬了上去。
陆泽也感觉自己的手臂快不是自己的了。
两人总算从地下钻了出来。正如胖子所说,出口位于商业中心的背面。
深夜时分,大楼的阴影将这片区域吞噬得更加黑暗。
只有零星的月光从高处的玻璃幕墙反射下来,在地面投下惨淡的光斑。
“接下来怎么走?”陆泽用手中的手电迅速扫视四周,压低声音问道。
“这边!那里有个能直接通上楼顶的地方。”胖子指着前方一处更深的黑暗。
于是两人继续向着漆黑的前方进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