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半三更,临安丞相府内一灯如豆。
赵鼎独坐案前,青衫素袍,鬓角微霜。窗外寒风卷着细雪扑打窗棂,屋内唯有烛火轻轻摇曳,映得他指间密信的金漆封缄泛着冷光。
那是自北疆前线飞鹰传至的急件,千里加急,落款处赫然是官家御笔亲书。他指尖触到信封时便已微颤,拆开一看,一枚残破玉佩静静躺在信纸之上,边缘裂痕如蛛网蔓延,却恰好与他袖中暗藏多年的一块碎片严丝合缝。
“果然……是它。”赵鼎将两块玉拼合,一道幽光自缝隙间流转而起,映得满室生辉。他起身从密匣中取出一卷泛黄手稿——《阴符经注》,乃当年在蜀汉时所着,记录了他对天地机变、星象律动的毕生推演。翻开最后一页,星图残缺,唯有七星排列成阵,与玉佩背面刻痕如出一辙。
此刻,两相对照,豁然贯通!
“原来如此!”赵鼎猛然站起,眼中精光暴涨,“‘形解销化’非是羽化登仙,而是神识寄载、意识转渡之术!这系统……竟是以国运为引,借《阴符》之道,将人志意凝于时空之外!”
他终于明白,“万物兴邦系统”并非凭空降临,而是当年他在五丈原临终前布下的最后一局——以毕生心血祭炼此道,只为有朝一日,能让兴汉之志不灭于天地之间。
心念既通,他走向书房深处一座青铜铸就的国运推演仪——皇城司秘藏的系统高阶兑换之物,平日仅用于测算战局走势、民生兴衰。双手结印,输入七星坐标与玉佩频率,推演仪中央水晶骤然亮起,蓝光涟漪扩散,浮现出一幅影像:
冰窟深处,官家立于机关巨城之前,四周寒气森森,机械苍狼双目赤红,咆哮震动山壁。而官家手中持剑,衣袂翻飞,脸上无惧,唯有决然。
“相父……您听得到吗?”画面中的官家仰头望天,似有所感。
赵鼎心头剧震,眼眶发热。那一声“相父”,穿越万里风雪,直击魂魄。
“德基……”他喃喃回应,随即咬破指尖,在素帛上疾书回信,又绘下一幅精密图纸——“共振干扰器”。其理源自《阴符经注》中“气机同频则动,异频则崩”的核心法则,专为破坏白骨教操控“机械心脏”的频率同步而设。一旦启动,可令其机关军团自乱阵脚,乃至彻底瘫痪。
信末,他提笔写下:“官家所遇非鬼神,乃窃我学术之贼。昔我六出祁山,未能安天下;今您横扫八荒,当以正道涤荡邪氛。切记:真正的灯,不在机关,而在万民心间。”
写罢,封缄火漆,交予皇城司飞鹰使者即刻北送。
与此同时,火器监内灯火通明。徐小七披着棉甲守在炉前,手中紧攥那张刚送达的图纸,眉头紧锁:“导线需用银汞合金丝,方能承载高频振荡……可眼下哪来这种材料?”
工匠们面面相觑,直到一声沉稳的声音打破寂静:“把宫中贡银全熔了。”
众人回头,只见官家大步踏入,玄甲未卸,眉宇间犹带冰雪之气。“孤不信区区一条导线就能难倒大宋匠人。传令下去:即刻调集银矿、水银,火器监全员轮值,三日之内,必须造出来。”
“官家!”徐小七激动上前,“若真能成,此器一启,敌之机械不过废铁一堆!”
官家嘴角微扬,拍了拍他肩膀:“那就让它,成为相父亲手递来的第一道雷。”
三日后子时,首台原型机组装完毕。黑铁外壳,铜管缠绕,中心嵌有一枚晶石,形如北斗。徐小七亲自接通银汞丝路,深吸一口气,按下开关。
嗡——
刹那间,营地所有灯火齐齐闪烁,帐篷外悬挂的灯笼剧烈晃动,连远处哨塔上的火把都猛地一缩,仿佛被无形之力攫住呼吸。三息之后,机器自动停机。
全场死寂。片刻,一名老兵颤抖着开口:“刚才……是不是听见了一声鹤唳?像是从天上来的……”
徐小七望着手中微微发烫的仪器,喉头滚动:“这不是凡器……这是相父的意志,隔着千山万水,回来了。”
消息传至主营,官家站在帅帐门口,接过测试报告,久久不语。他抬头望向北方星空,北斗璀璨,七星连珠,腕间刺青隐隐发烫,如同回应。
朔风卷雪,吹不散校场之上那股灼热的杀气。官家立于高台,玄甲未披,只着一身素袍,手中紧握一卷素帛——正是赵鼎亲笔所书回信。
“诸位将士!”他的声音不高,却穿透寒夜,“此信来自临安丞相府,出自你们口中的‘汉丞相亮’之手。”
全场肃静,连战马都垂首噤声。
他缓缓展开信纸,一字一句读来,仿佛将灵魂剖开供奉于天地之间:“孤与官家神交于星斗,志通于山河。今虽隔万里,然心同火炽。我在临安,与诸君同战;魂在北疆,随铁骑同行。勿惧机关邪术,莫畏白骨魑魅。只要民心未冷,大义不灭,纵使天崩地裂,亦有光破暗出!”
读至此处,官家声音微颤,眼中竟泛起水光。
台下,塔拉·巴图——这位草原出身的老将,双膝轰然跪地,手中传家战矛狠狠砸向地面。一声脆响,铁杆断裂,他抽出腰间佩刀,亲手将断矛投入熔炉,火焰瞬间腾起三丈。
“从今日起,我不再为突厥人而战!”他嘶吼道,“我为‘汉丞相亮’而战!为这封信里的‘同战’二字,赴死无悔!”
赤焰翻滚中,新铸旗杆成形。乌兰娜率女营绣娘连夜赶工,一面上百尺宽的巨旗冉冉升起——猩红底色上,四个黑金大字熠熠生辉:汉丞相亮!
风猎猎作响,旗帜如血浪翻涌,整座军营陷入沸腾。有人跪地痛哭,有人捶胸呐喊,更有年轻士卒咬破手指,在战甲上写下“不负相父”四字。
乌兰娜仰望着那面旗帜,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:“你们的相父……真的能护佑我们吗?”
官家没有回头,只是静静望向南方星空。北斗七星正悬天际,其中一颗格外明亮,仿佛被谁轻轻点亮。
“他从未离开。”他轻声道,“当年五丈原上那一盏长明灯,从来就没熄过。”
话音落下,腕间刺青骤然发烫,一道暖流直冲心脉。系统提示突兀响起——
【叮!特殊成就“君臣同心”达成】
【奖励:国运提升卡x3,解锁终极功能——“跨时空通讯”(每日限一次,可与赵鼎实时传讯10息)】
金光流转,三张氤氲着龙气的符卡浮现掌心。官家闭目片刻,心中低语:“相父……你能听见吗?”
十息静默,风止、雪停、心跳似也停滞。忽然,一个熟悉到让他几乎落泪的声音,在心底轻轻响起——
“德基……前线风烈,记得加衣。”
他猛地睁眼,热泪几欲夺眶而出,却强忍着仰天大笑:“好!好啊!从今往后,哪怕身在绝境,我也知你在我身边!”
大军开拔前夜,官家独自登上北岭之巅。此处地势险绝,俯瞰千里戈壁,宛如沉睡巨兽。他取出一盏琉璃灯,灯芯以南海鲛人油浸润,千年不灭。
轻轻一点,幽蓝火焰升腾而起,照亮石台上刻着的一行小字——“臣,鞠躬尽瘁,死而后已。”那是他穿越之初,悄悄命人刻下的。
风呼啸而来,欲扑灭灯火,却被一层无形屏障挡在外围。灯焰摇曳,却不曾熄灭。
系统再度提示:【“万物兴邦”文明传承度+10%,解锁隐藏篇章《星火志》】
官家凝视火焰,低声呢喃:“相父,这次不是你陪我北伐……是我们一起,照亮这片黑夜。”
话音未落,南方天际忽有一颗流星划破长空,坠入临安方向。他忽然笑了——那一头,定也有人正望着同一片星空。
而在极西之地,黄沙深处,一支驼铃悠悠的商队正缓缓穿行于枯河谷地。为首的两名男子裹着粗布斗篷,帽檐压得极低,一人肩扛木箱,另一人腰间藏着半块残玉……
风,渐渐起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