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方的黑暗中,隐约传来一种低沉而富有节奏的、仿佛吟诵又仿佛哼唱的怪异声音!
声音模糊不清,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、催眠般的韵律感!
韩笑立刻打出手势,所有人熄灭大部分灯光,
只留一盏微弱的小灯,蹑手蹑脚地向前摸去。
拐过一个急弯,前方豁然开朗!
这是一个巨大的岩洞!眼前的岩洞不仅规模巨大,
而且明显经过了人工的扩大和精心的修饰,使其更具特色和神秘感。
岩洞的顶部高耸入云,仿佛与天空相连,而从顶部垂下的众多钟乳石般的岩锥则如同大自然的杰作,让人不禁感叹其鬼斧神工。
岩洞的中央,有一个用粗糙石块垒砌而成的平台,它的形状和用途让人联想到古代的祭坛。
这个平台虽然看起来简陋,但却给人一种庄重而肃穆的感觉。
更让人惊讶的是,平台上竟然点着几盏昏暗的煤油灯,微弱的火光在黑暗中跳跃,
将周围的一切都映照得光怪陆离,仿佛置身于一个奇幻的世界。
然而,当目光落在祭坛上时,所有的惊叹都被一种惊愕所取代——祭坛上竟然绑着一个人!
那个人被紧紧地束缚着,无法动弹,她的身影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凄凉和无助。
正是玛利亚修女!她穿着一件破旧的、浆洗得发白的黑色修女袍,双眼被黑布蒙住,嘴巴被胶带封死,
身体被同样的“凯尔特三重束缚结” 牢牢捆缚在一张古老的木质靠背椅上!
她似乎陷入了昏迷或半昏迷状态,头颅无力地垂下。
而最让人骇然的是,祭坛的墙壁上,用某种暗红色的颜料,
绘制着那个巨大的、狰狞的——“萨麦尔之印”(倒十字火焰纹)!
在煤油灯光的映照下,符号仿佛在蠕动、燃烧,散发着邪恶的气息!
一个身影,正背对着入口,站在祭坛前。
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、却沾满污渍的黑色长款皮质围裙(类似解剖服或屠宰服),戴着一副血迹斑斑的橡胶手套。
他身材高瘦,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(即使在昏暗光线下也能看出)。
他微微低着头,似乎正专注于面前的某种“工作”。
他的右手,握着一把造型奇特、闪烁着冰冷寒光的——手术刀!
刀尖在灯光下,反射出一点妖异的星芒!
在他身旁的一个小推车上,摆放着一系列令人胆寒的工具:
不同型号的手术刀、骨锯、骨凿、拉钩、针筒、
以及几个透明的玻璃罐(里面浸泡着某些难以名状的、扭曲的组织)…
俨然一个移动的、恐怖的外科手术台!
那低沉而诡异的吟唱声,正是从他那里传来!
他仿佛正在为一场黑暗弥撒做最后的准备!
“不许动!巡捕房!” 韩笑如同猛虎般从阴影中暴起!
手中的柯尔特手枪和毛瑟二十响同时指向那个背影!
其他巡警也瞬间冲入,数支冲锋枪和手枪的枪口,死死锁定了目标!
那身影的吟唱声戛然而止。
他并没有惊慌失措,而是极其缓慢地、带着一种近乎优雅的从容,缓缓转过身来。
煤油灯光照亮了他的脸。
那是一张苍白、瘦削、五官立体如同雕刻般的中年白人男性的脸。
大约五十岁上下,额头很高,鼻梁挺拔,嘴唇很薄,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。
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眼睛——一种极其罕见的、近乎透明的灰蓝色,
如同冬季结冰的湖面,冰冷、深邃、毫无温度,
充满了理智的疯狂和一种居高临下的、近乎神性的冷漠。
他的眼神中,没有恐惧,没有愤怒,只有一丝被打扰的、不悦和…轻蔑。
“啊…终究…还是来了…”
他开口了,声音低沉、悦耳、带着清晰的英国上流社会口音,语调平稳得可怕,仿佛在评论天气,
“…比预期的…稍快了一些。看来…上海的警察,并不全是废物。”
他的目光扫过韩笑、林一和如临大敌的巡警们,最后停留在林一身上,
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细微的、如同发现有趣标本般的兴味。
“…尤其是…这位先生。” 他微微歪头,看着林一,
“…你身上…有苏格兰场停尸房福尔马林和旧纸堆的味道…还有…林一博士…对吧?
十年前…柯林斯爵士身边那个…吓得吐了的东方助手?…有趣…你竟然…追到了这里。”
林一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,手指猛地攥紧。
十年前那冰冷恐怖的记忆和此刻的噩梦重合,几乎让他窒息。
但他强迫自己站稳,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毫不退缩地迎上那双冰湖般的眼睛。
“汉斯·施密特(hans Schmidt)…” 林一的声音低沉而清晰,
叫出了那个从德康洋行密室日记本上得知的名字,但随即否定,
“…或者…我该叫你…‘白教堂的幽灵’?…还是…‘撕裂者’?”
“名字…毫无意义。” 男子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、近乎虚无的微笑,
“…我只是…一个追求真理与美的清道夫…
一个…为虚伪信仰举行最终弥撒的司祭…”
他轻轻晃了晃手中的手术刀,刀锋反射出寒光,“…而你们…打扰了神圣的时刻。”
“放下武器!举手投降!” 韩笑厉声喝道,枪口纹丝不动。
“投降?” 男子仿佛听到了什么荒谬的笑话,轻轻摇头,
“…不…仪式…必须完成。最后的祭品…”
他的目光转向昏迷的玛利亚修女,眼中闪过一丝狂热的光芒,
“…必须奉献。她的痛苦…将绽放出…最极致的美…那将是…通往终极真相的钥匙…”
未完待续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