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十四章 宫殿糗事
水晶宫殿的晨露还没干透，沈清辞就踩着影煞的玄色劲装下摆，像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企鹅，踮脚够着窗台上的琉璃盏。沈念安趴在她脚边，小胖手在地毯上摸索着什么，突然举起半块啃剩的灵米糕，得意地往姐姐嘴里塞。
“念安弟弟，我们去偷看看龙族的宝贝吧？” 清辞含着米糕含糊不清地说，眼睛瞟向走廊尽头那扇挂着龙纹帷幔的门。昨晚她起夜时，看到侍卫捧着个发光的盒子进了那间房，盒子上的海棠印记和太外婆的玉佩一模一样。
沈念安似懂非懂地点头，把米糕渣蹭得满地毯都是。两人蹑手蹑脚溜出客房，清辞的衣摆太长，走三步绊两下，差点把跟在后面的沈念安绊倒。影煞的玄色劲装在她身上松松垮垮，袖子遮住了半张脸，活像个刚从墨水里捞出来的小幽灵。
“嘘 ——” 清辞对着沈念安比出食指，自己却 “咚” 地撞在廊柱上。额头撞出个红印，她疼得龇牙咧嘴，却看到帷幔后的房间门没关严，一道金光从缝隙里漏出来，在地面投下跳动的光斑。
沈念安突然挣脱她的手，跌跌撞撞扑过去，小胖手扒着门框往里看。房间中央的高台上，果然放着个水晶盒，盒里的光芒透过琉璃壁，在天花板上投射出玄衣女子练剑的虚影，正是惊鸿剑法的最后一式。
“是太外婆的剑谱！” 清辞忘了疼痛，拽着沈念安就往里冲。两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房间里格外响亮，惊得梁上的夜明珠 “叮叮当当” 撞在一起，像串被惊动的风铃。
水晶盒放在半人高的玉台上，清辞踮着脚尖够了半天，只够到盒子边缘的流苏。沈念安急得围着玉台转圈，突然抱住桌腿往上爬，小胖脚在光滑的玉面上打滑，“啪叽” 一声摔了个屁股墩，引得清辞咯咯直笑。
“看我的！” 清辞把影煞的衣摆系在腰间，学着四哥的样子助跑几步，纵身一跃 —— 结果不仅没够到盒子，反而撞在玉台上，震得水晶盒 “咕噜噜” 滚下来，摔在地毯上裂了道缝。
盒里的光芒突然暴涨，在房间里凝成个巨大的光茧。玄衣女子的虚影从光茧中走出，手中的惊鸿剑在她面前划出复杂的剑招，最后停在一个收势的动作上。清辞看得入迷，跟着虚影比划，却没注意到沈念安正把裂开的水晶盒往嘴里塞。
“那不能吃！” 清辞的喊声刚落，沈念安已经咬下一块琉璃碎片，吓得她赶紧去抠弟弟的嘴。两人在地毯上滚作一团，不小心撞翻了墙角的青铜鼎，鼎里插着的龙形香插 “哐当” 一声砸在地上，香灰撒了他们满身。
影煞循着声响赶来时，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：清辞的玄色劲装沾满香灰，活像个刚从灶台里钻出来的小泥猴；沈念安的腮帮子鼓鼓囊囊，嘴角还挂着琉璃碎片的残渣；而那只装着剑谱的水晶盒，已经被啃得坑坑洼洼，像块被老鼠糟蹋过的糕点。
“沈清辞！” 影煞的怒吼震得房梁上的夜明珠都在发抖。他刚把沈念安嘴里的琉璃碎片抠出来，就被清辞扔来的青铜香插砸中膝盖 —— 香插上还沾着没烧完的龙涎香，把他的裤子烫出个小洞。
谢景行和龙族族长赶来时，影煞正捂着膝盖龇牙咧嘴，清辞抱着沈念安缩在墙角，两个小家伙的脸上都是香灰，只有眼珠子亮晶晶的，像两只会发光的煤球。水晶盒里的剑谱虚影还在缓缓转动，将惊鸿剑法的最后一式投射在墙壁上。
“这是…… 惊鸿帝君的终极剑招。” 龙族族长看着墙壁上的虚影，突然激动地抚着胡须，“传说需要双脉灵力共鸣才能领悟，没想到被这两个孩子误打误撞激活了。”
清辞听到 “终极剑招” 四个字，立刻忘了害怕，从影煞的衣摆里掏出块沾着香灰的玉佩 —— 正是从冰湖捞出来的那半块。她把玉佩贴在沈念安的长命锁上，两块信物合二为一的瞬间，墙壁上的虚影突然加快了速度，剑招化作无数光点，钻进两个孩子的眉心。
“他们在领悟剑招！” 谢景行按住想上前阻止的影煞，眼中满是惊叹。清辞和沈念安闭着眼睛，小手在空中无意识地比划，血脉簪的红光与玉佩的绿光在他们周身流转，像两条交缠的光带。
当光点完全融入眉心时，清辞突然睁开眼睛，拉着沈念安的手摆出起剑式。虽然动作依旧笨拙，却比之前流畅了许多，玄色劲装的衣摆在空中划出利落的弧度，带起的香灰像撒了把金粉。
影煞看着这一幕，膝盖的疼痛突然减轻了许多。他想起这对活宝从沈府到龙族的种种闹剧：把夜壶当玩具车、啃食龙形玉佩、在冰湖里捞簪子…… 每一次胡闹都伴随着意外的收获，或许这就是双脉传承的独特方式。
领悟剑招的仪式在午饭前结束。清辞和沈念安被带去清洗，换下来的玄色劲装扔在盆里，香灰在水中晕开，像幅抽象的水墨画。影煞看着那身被糟蹋得不成样子的衣服，突然觉得自己的耐心就像这布料，已经被磨得快要透明。
可当清辞穿着干净的锦袍，举着块龙形糕点跑过来时，他还是忍不住接了过来。糕点上的龙纹被沈念安啃掉了脑袋，清辞却举得像个宝贝：“影煞叔叔，这个给你吃，赔你的裤子。”
影煞的嘴角抽了抽，刚想说 “我不吃被啃过的东西”，就见沈念安突然爬上他的肩膀，把小胖手伸进他的发髻里，掏出颗昨天藏起来的圆石子，塞进他嘴里。石子带着婴儿的口水味，硌得影煞牙床生疼，却看到两个孩子笑得像两朵盛开的向日葵。
午后的阳光透过水晶窗洒进来，照得宫殿里暖洋洋的。清辞趴在谢景行膝头，看着龙族侍卫收拾那间被弄得乱七八糟的房间，沈念安则抱着修复好的水晶盒，把它当成了新的玩具车，在地毯上推来推去。
“景行哥哥，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呀？” 清辞的声音带着困意，手指在谢景行的金龙护腕上画着圈。她的玄色劲装被影煞拿去修补了，现在穿着件绣着海棠花的小袄，是龙族特意为她准备的。
“等学会最后一式剑招就回家。” 谢景行揉了揉她的头发，目光落在沈念安推来的水晶盒上。盒里的剑谱虚影已经稳定下来，随时可以继续领悟，“不过在此之前，你们得先向影煞叔叔道歉。”
清辞立刻拉着沈念安走到影煞面前，两个小家伙规规矩矩地鞠躬，小脸上还带着没洗干净的香灰：“影煞叔叔对不起。” 沈念安跟着 “咿呀” 了两声，把手里的水晶盒递给影煞，算是赔礼。
影煞看着那只被啃得不成样子的盒子，突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。他刚想伸手去接，就被沈念安趁机抓住手腕，小胖手在他的伤口上轻轻拍打，像是在给他吹吹疼。这个笨拙的安慰让影煞的心突然软了下来，骨刃上的戾气也消散了几分。
晚饭时的闹剧比早餐更甚。清辞学着龙族侍卫的样子用刀叉，结果把灵鱼汤泼了影煞一身；沈念安抱着个巨大的玉碗啃得津津有味，碗底的龙纹被他舔得锃亮，引得龙族长老们直发笑。
“小主，您能安分点吗？” 影煞擦着身上的鱼汤，看着清辞把胡萝卜雕成小剑的模样，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个伺候祖宗的老妈子。可当清辞举着胡萝卜剑，奶声奶气地说 “影煞叔叔我保护你” 时，他的嘴角还是忍不住微微上扬。
夜幕降临时，清辞和沈念安躺在谢景行准备的软榻上，两个小家伙的手里还攥着那对合二为一的玉佩。水晶盒里的剑谱虚影在他们头顶缓缓转动，将最后一式剑招的要领一点点注入他们的梦境。
影煞守在软榻旁，看着两个孩子恬静的睡颜，突然觉得这场旅途虽然鸡飞狗跳，却也收获了意想不到的温暖。他从怀里掏出块被香灰熏黑的琉璃碎片 —— 是从沈念安嘴里抠出来的那块，鬼使神差地放进了贴身的锦囊里。
窗外的极光依旧绚烂，像幅流动的彩绸。在水晶宫殿的软榻上，在剑谱虚影的笼罩下，两个小小的身影依偎在一起，呼吸均匀，嘴角带着甜甜的笑意。或许明天还会有新的闹剧，但只要有彼此的陪伴，再混乱的日子也会变得闪闪发光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