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天下午,魏梦笙正在整理借来的书籍,忽然听见院门“吱呀”一声响。她趴在窗台上看,只见父亲魏建国领着个陌生男人走进来。男人刚跨过门槛,院子里那棵枯萎的苹果树突然抖了抖枝条,竟冒出几片嫩绿的新芽。
那男人约莫三十多岁的年纪,穿着件洗得发白的黄色僧侣服饰,里面灰色里裤的裤脚沾着尘土,看着像走了很远的路。但他走路的姿态很特别,脊背挺得笔直,步子不快却异常稳健,像庙里的罗汉塑像活了过来。更奇的是,他走过之处,那些蔫掉的花草竟微微抬起了头。
“梦笙,快泡茶。”魏建国把男人领到葡萄架下的石桌旁,“这位师傅是从少林寺来的,路过咱们县城化缘。”
魏梦笙端着茶壶出来时,正好看见那男人抬头擦汗。阳光照在他光秃秃的头顶上,九个铜钱大小的戒疤清晰可见,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。男人察觉到她的目光,抬头冲她笑了笑,眼角的皱纹里盛着温和的光。
“这是我家小女儿魏梦笙,在家养病呢。”魏建国热情地介绍,“师傅法号怎么称呼?”
“贫僧了尘。”男人双手合十,声音浑厚如钟,“施主不必多礼,讨碗水喝便好。”他说话时,左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腕上的串珠,魏梦笙眼尖地看见,那串深棕色的珠子上,竟刻着一只只展翅的青鸟。当他的手指划过串珠时,母亲手背上的刺青突然在屋里发烫,让正在择菜的林秀兰忍不住闷哼一声。
发现异样的林秀兰慌忙起身看向院中,当她的目光扫过了尘手腕上的串珠时,脚步猛地顿住,手背上的刺青突然像被火灼般疼起来,让她忍不住“嘶”了一声。院子里那盆几乎枯死的臭绣球,此刻竟“啪”地绽开一朵淡紫色的花。
了尘的目光立刻落在她的手背上,眼神变得深邃:“女施主,可否借一步说话?”
魏建国不明就里,但见了尘神色郑重,他和梦笙站在石头桌旁不敢说话,眼看着不远处的林秀兰和了尘和尚在说着什么,声音很低,甚至都看不到他俩嘴巴动。
直到小花姐姐端来刚蒸好的白面馒头,又炒了盘鸡蛋西红柿,烧了盘豆腐端上来时,才打破了刚刚的尴尬场面。母亲林秀兰招呼了尘师傅就餐,了尘和尚也不客气,细嚼慢咽地吃起来,看模样确实饿了很久。他吃饭时,葡萄架上突然飞回来几只麻雀,叽叽喳喳地落在枝头,像是欢迎什么人。
饭后,了尘和尚喝了口清茶,突然开口:“女施主今年贵庚?”
林秀兰愣了愣:“虚岁四十九了。”
“生日在何时?”
“冬月廿八。”
了尘眉头微蹙,从手腕上取下念珠飞快转动,最后停在西南方向。他盯着西南方向看了半晌,才抬头对林秀兰说:“施主,依你丈夫引我前来时所述你头疼的毛病,依平僧看是你的生辰犯了忌讳,今年的生辰必须提前过。”他特意加重了语气,目光扫过旁边的魏建国和魏梦笙,“这件事可以告诉家人,一定要记牢。”
“提前过?”魏建国忍不住插话,“这生日还有提前过的说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