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子总算盼来了头儿。新闻里天天都是好消息,那闹得全球人仰马翻的新冠病毒,毒性是一天比一天弱,眼看着就要跟个大号流感似的了。对魏梦笙来说,这更意味着她人生一个新篇章的开启——熬了这么多年,她,终于能光荣退休了!
心里一块大石头刚落下,另一桩喜事又跟着进门。宝贝闺女星遥,海边念完了本科,拖着个大行李箱,平平安安地回家了。女儿出落得越发水灵,带着点儿海水的气息,但看她窝在沙发里啃苹果刷手机那懒洋洋的样儿,得,还是自家那个小丫头。
更让魏梦笙心里踏实的是,星遥和那苏家小子砚禾,感情是越来越稳。苏家那边已经透了好几次口风,正在翻黄历挑好日子,准备正式上门提亲,把俩孩子的婚事定下来。这砚禾呢,也懂事,顺理成章地就先搬了过来,美其名曰“先适应家庭生活,方便照顾阿姨和遥遥”,其实也就是提前上岗,帮着忙前忙后。家里多了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,顿时添了不少生气。平常不爱开花的窗台上的植物们,也感觉到了这个单亲家庭的变化,纷纷毫不吝啬的展开花颜。
生活似乎正朝着所有理想的方向,一路小跑着前进。凡人的基本要素——房子、车子、孩子、票子(退休金)、未来女婿,五子登科,齐活了!要是没有那不解的“滴滴”声,魏梦笙觉得人生简直圆满得能冒泡。
可那声音,就像个甩不掉的幽灵,依旧准时准点,每晚戌时,在她耳朵眼里准时响起“滴滴…滴滴滴…”,不紧不慢,规律得让人心烦意乱。去医院查了八百遍,耳朵比谁都灵敏,脑子也没见长瘤子,可这声音就是如影随形。
以前还能勉强解释成是更年期综合症或者神经衰弱,可如今退休了,心宽体胖,闺女女婿都在身边,心情好得不得了,这声音怎么还变本加厉了?甚至……好像更清晰了?
星遥和砚禾这两个孩子,是真把她这事儿放在心上。也不知从哪儿捣鼓来一个挺专业的金属探测仪,长得跟扫地机器人似的,信誓旦旦地说要给她来个“全屋扫描”,找出隐藏的噪音源。魏梦笙嘴上笑他俩瞎折腾,心里却暖洋洋的。
就这么过了三个月,一个平平无奇的晚上。吃过晚饭,三人正窝在客厅看电视,戌时一到,那熟悉的“滴滴”声又准时在魏梦笙颅内报到。
“唉,又来了。”魏梦笙叹了口气,习惯性地揉了揉太阳穴。
星遥正歪在沙发上刷手机,闻声抬起头,仔细听了听(虽然她什么也听不见),突然,她猛地夸张地坐直了身体,眼睛瞪得溜圆,像是发现了新大陆:“妈!你别动!你仔细听!这次……这次声音好像不对!”(其实她是猜测的...)
“有什么不对?还不是老样子。”魏梦笙无奈。
“不是!妈!”星遥的表情变得极其专注和诡异,“声音……声音好像不是从四面八方来的!它……它好像是从……从你的胸口那儿传出来的!”
“什么?”魏梦笙愣住了,下意识地捂住了胸口。苏砚禾也立刻关掉了电视,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,落针可闻。
魏梦笙屏住呼吸,集中全部精神去捕捉那声音。奇了!真奇了!往常这声音像是在整个脑袋里共鸣,无处寻觅。但这一次,在一片寂静中,那“滴滴”声似乎真的有了一个模糊的源头——它更集中,更清晰,仿佛……真的来自她胸前那片区域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