全场陷入寂静，所有的目光全都聚集在沈秋明身上，都在期待着他会做出怎样的回答。
但沈秋明却只是淡淡一笑。
“吕市长，这个问题，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？”
“好小子！”李禄存赞赏地点点头，“居然把问题又给姓吕的扔回去了，还不赖嘛！”
“是吗？”吕思齐也笑了笑，“你知道我想说什么？”
“吕市长的心思，我怎能猜的透呢？”沈秋明笑道。
其实他什么都知道。
在回答问题之前，沈秋明暗地里发动了全知之眼，看穿了吕思齐的所有信息，也包括他此行来到这里的目的。
只是他没想到江明睿还会来这么一手，居然能惊动这两个大人物过来。
“你小子倒是个人才。”吕思齐笑道，“行啊！那你今天抢婚这事儿我就不计较了，你们金龙会跟赵家在这里扰乱治安，我也可以不追究了，但是我只要求一件事。”
李禄存脸色一变：“来了。”
“把王豪和江明杰交出来。”
江芷渝有些欲言又止，刚想开口，但到嘴边的话却又咽了回去。
现在的她和以前不一样了，她有人可以依靠了，这些事也不必再一个人面对了。
“吕市长，一定要这样吗？”沈秋明笑了笑，“就不能换个其他的要求？”
“也行啊。”吕思齐笑道，“那你，你老婆，还有这些不三不四的混混流氓，全都进去蹲上几个月，怎么样？”
“那就是没得谈咯？”沈秋明深吸一口气，“吕市长，可否借一步说话？”
“请。”吕思齐脸上从始至终都挂着一副波澜不惊的微笑，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。
“他想干什么？”叶柠柠皱起眉头，“他不会真的要把杰哥跟豪哥卖了吧？”
“不清楚。”李禄存脸上也泛起一丝紧张，“对于一个新人而言，沈秋明刚才的表现已经足够了，只是没想到吕思齐这老狗这么难缠，这下我反倒是真的开始有点担心他了……”
“怎么办？要联系文曲姐吗？”
“不必担心。”高泽摆摆手，“我相信沈秋明有自己的判断，相信他，就是相信杰哥。”
两人走到角落里，找了个没人的地方，沈秋明率先摸出一根华子递了过去：
“吕市长，没什么好烟，您可别嫌弃。”
“这烟也还行，勉强能抽。”吕思齐笑了笑，把烟叼在嘴里，沈秋明亲自给他点火。
两人吞云吐雾一番后，吕思齐掸了掸烟灰，开口道：
“说吧，你想跟我谈什么？”
“其实我知道您今天来的目的。”沈秋明笑道，“是江明睿通知的，对吧？”
“不错。”吕思齐丝毫不打算掩饰，“市公安局几年前就一直在追查王豪跟江明杰了，只不过这两只老狐狸狡猾得很，一直都没抓到什么把柄。”
吕思齐猛吸一口烟，接着说道：
“其实我实话告诉你吧，最近你们金龙会发生的事情我全都知道，我也知道江明杰那个老东西行将就木，我还弄到了他的病历，他也没几天活头了，但是在他死之前，我总得抓到他一次，不为别的，就为了【政绩】两个字，你懂吧小子，政——绩……”
“我懂，我都懂。”沈秋明吐出一团烟雾，“吕市长，我也懂你的心思，但是这事儿就真的没有一点回转的余地了吗？”
“没有。”吕思齐笑道，“这样吧，我看你小子是块材料，你把王豪和江明杰交给我，我可以保证放过你跟金龙会，今天在这里发生的所有事我都可以不追究，就连赵家想要为难你，我也可以罩着你，怎么样？”
“听起来的确很有诱惑。”沈秋明把烟头扔在脚下踩灭，“但是抱歉，吕市长，我不会把他们交出去的。”
“有骨气。”吕思齐拍了拍他的肩膀，“所以这就是你的最终答案？”
“当然不。”沈秋明看着他，“吕市长，你有没有想过，只抓两个人，还都是一把年纪的老人，真的能算什么政绩吗？”
“两名特大涉黑头目人员，这不算吗？”吕思齐摊摊手。
“算，当然也算，不过其他同僚会怎么想你呢？”沈秋明凑到他耳边，“他们表面上会称赞你，但背地里只会觉得你完全就是趁人之危，一个患病没几天时间的老头，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，这种人别说是你了，随便来个没经验的警察都能给他们抓起来。”
“你什么意思？”吕思齐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。
“你想用他们两个换政绩，可我如果能送你一个更大的政绩呢？”
“你送我？”
吕思齐忽然捧腹大笑起来，一边笑一边拍打着沈秋明的肩膀。
良久，吕思齐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，继续说道：
“那你接着说，我倒想听听你小子能送我什么样的政绩？”
“海城的现状，想必您也清楚。”沈秋明丝毫不慌，“金龙会，碧海帮，普陀堂三家鼎立，虽然看上去都是正经企业，但底子都不干净，这点您应该知道吧？”
“没错。”吕思齐点点头，“但碧海帮每年能交不少税，普陀堂也能稳定民众的思想，唯独你们金龙会，这么多年来一直都不老实。”
“那如果我帮您端掉碧海帮跟普陀堂呢？”
“端掉他们？”吕思齐眯起了眼睛，“那我能有什么好处？”
“这点您放心，碧海帮交的税，我们金龙会也能交，至于普陀堂……我们去传教也不是不行，但至少能保证，在我们的地界上绝不会有犯罪事件的发生。”
“就这些？”
“最重要的一点，”沈秋明顿了顿，“假如有消息爆出，碧海帮和普陀堂都是性质更加恶劣的黑社会团体，而在您的英明领导下以最小的伤亡成功端掉了这两个犯罪团伙，这听起来跟您抓了两个黑帮头目相比，是不是更好听一些？”
“嗯……”吕思齐摩挲着下巴，“这听着倒的确是挺不错，所以你的意思是，想用这个来换江明杰和王豪？”
“那倒是其次的。”沈秋明笑道，“我是希望能跟您合作，至于碧海帮和普陀堂每年交给您的那些东西……等金龙会吞并了他们之后，非但不会少，反而会更多。”
“你小子……”吕思齐笑盈盈地指着他，“果然比起江明杰跟王豪，我更应该先把你抓起来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