往村西磨坊走的路,铺着村民早年铺的青石板,傍晚的晚风卷着麦穗的香,吹得路边的狗尾巴草轻轻晃。星芽蹲在小宇肩膀上,爪子还捏着半块甜瓜核,时不时低头用嘴啄两下,核上的甜汁沾在嘴角,它又用翅膀蹭了蹭,反倒把绒毛蹭得黏糊糊的。“快到了,你看前头那棵老槐树,磨坊就在树底下。”小宇指着不远处的老槐树,树影里隐约能看见磨坊的木屋顶。
走近了才发现,磨坊的木门敞开着,里头飘出淡淡的豆腥味——老石磨立在屋子中央,磨盘上还堆着没磨完的黄豆,有些豆子已经被压得扁扁的,卡在磨缝里,磨盘旁的木柄歪在一边,底下的木轴上沾着层灰褐色的锈。“哎,你们可来了!”屋里走出个系着青布围裙的老人,是看磨坊的李奶奶,她手里拿着块布,正擦着磨盘边缘的豆粉,“今早我磨豆浆,刚转了没两圈,磨盘就卡住了,我使劲推也推不动,底下的木轴‘嘎吱’响,像是要断似的!”
灵汐走到石磨旁,笔记本上的金色文字顺着磨盘爬:“石磨故障为磨缝杂物堵塞、木轴锈蚀卡顿、磨架轻微倾斜。需清理磨缝杂物、润滑锈蚀木轴、校准磨架水平,确保磨盘顺畅转动。”她指尖点了点磨缝里的扁豆子:“先把磨缝里的东西清干净,再润木轴,磨架歪了也得调,不然磨出来的豆浆会粗细不均。”
风澈先站到磨盘前,抬手召来阵细细的风,风像根软毛刷,轻轻钻进磨缝里,把卡在里面的扁豆子、碎豆壳全扫了出来,落在旁边的竹筐里——连磨盘中心孔里藏着的小石子,也被风卷了出来,“叮”地一声掉进筐里。“磨缝得清透,不然豆子磨不开。”他说着,风又绕着磨盘转了圈,把磨盘上的碎豆粉也扫到竹筐里,露出干净的磨齿。
冰汐从背包里翻出个小油壶——还是早上修抽水泵时剩下的菜籽油,藤蔓从她袖口钻出来,轻轻勾住油壶,往木轴上倒了点油,又用藤蔓的嫩芽顺着木轴擦了起来,像是在给木轴“按摩”。“木轴锈了就转不动,多擦点油能润开。”她一边擦,一边让藤蔓勾着木柄轻轻晃,试了试木轴的松紧,“现在松多了,再把磨架调正就行。”
玄夜走到磨架旁,指尖的微光顺着磨架的木腿爬——原本有点歪的木架,被微光托着慢慢摆正,微光还在磨架与地面的连接处凝出层薄光,像是给木架垫了块“稳脚垫”。“磨架歪了,磨盘转起来会晃,豆浆也磨不匀。”他伸手推了推磨盘,磨盘轻轻转了半圈,没再卡顿,“现在磨架正了,木轴也润了,就差最后一步。”
小宇走到木轴旁,指尖凝出缕极淡的橘色熔焰——火焰没碰到木轴,只在锈迹上方轻轻晃着,锈迹遇热后慢慢变软,他再用布擦了擦,木轴立刻露出了浅棕色的木头纹理。“木轴不能用大火,不然会裂。”他说着,又用熔焰轻轻烘了烘磨盘的连接处,“这样转的时候更顺。”
星芽突然飞到磨盘上,小嘴巴对着磨齿“啾啾”叫——原来磨齿缝里还卡着颗小石子,刚才风澈没注意到,要是不拿出来,磨盘转起来还会卡住。李奶奶赶紧走过去,借着玄夜的微光一看,果然看见颗黑石子,她用小镊子把石子夹出来,笑着摸了摸星芽的头:“你这小鸟眼睛真尖,比我这老婆子看得还清楚!”星芽叼起石子,飞到竹筐旁丢进去,又扑棱着翅膀蹭了蹭李奶奶的手,等着被夸。
“试试!现在肯定能转了!”李奶奶握住磨柄,轻轻往下推——“吱呀”一声后,磨盘慢慢转了起来,磨盘上的黄豆顺着中心孔往下漏,落在磨齿间,没一会儿,雪白的豆浆就从磨盘底下流出来,顺着木槽流进旁边的瓷盆里,豆香混着热气飘满了整个磨坊。
“成了!能磨豆浆了!”李奶奶高兴得拍着手,转身从里屋端来个粗瓷碗,盛了半碗热豆浆,递到小宇面前,“刚磨出来的,还热乎着,你们快尝尝,甜得很!”她又给其他人都盛了碗,还找了个小碟子,给星芽倒了点,星芽啄了一口,小脑袋立刻点个不停,连碟子边的豆浆渍都用舌头舔干净了。
路过的王婶提着个竹篮过来,看见转着的石磨,笑着说:“昨天我还跟李奶奶说,要是磨坏了,明天做豆腐的豆子都没法弄,现在可好了!”她从篮子里拿出几块刚烙的葱油饼,递给小宇:“刚烙好的,就着豆浆吃,管饱!”
星芽叼着块小饼,飞到磨盘旁的木凳上,小口小口啄着,饼渣掉在地上,它又赶紧低头啄起来,惹得冰汐笑着帮它捡起来,放在它嘴边。“慢点儿吃,没人跟你抢。”冰汐摸了摸它的绒毛,星芽蹭了蹭她的手,又继续啃饼。
等大家都喝了豆浆、吃了饼,灵汐的笔记本突然轻轻晃了晃,金色文字跳了出来:“村南的晒谷场帆布破了个大洞,晚上可能要下小雨,要是不补好,晒着的谷子会被淋湿发霉。”
小宇擦了擦嘴角的豆浆渍,站起来拿起背包:“晒谷场!我们现在就去,找块布把帆布的洞补上,再用绳子扎紧,肯定能护住谷子!”星芽立刻叼起没吃完的小饼,扑棱着翅膀飞到小宇肩膀上,爪子紧紧抓着他的衣领,像是怕路上掉下去。
李奶奶赶紧往他们背包里塞了两瓶凉豆浆:“带着路上喝,天晚了,喝口热的暖和!修完晒谷场要是路过,记得来磨坊,我给你们煮黄豆吃!”
一行人往村南走时,身后的磨坊里传来石磨转动的“吱呀”声,雪白的豆浆还在顺着木槽流,豆香飘得很远,而那片等着被守护的晒谷场,正躺在夕阳的余晖里,帆布上的破洞,等着被他们补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