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晓惠愕然，她不得不承认，祁同伟的分析句句在理。
她只是不愿意看到赵家，和祁同伟站到对立面上，哪怕只是潜在的可能，她都不愿意。
“对你不利，我就要反对。”赵晓惠看着他，语气执拗。
“怎么突然这么幼稚了。”祁同伟轻轻摇头，“这件事对我也谈不上什么直接影响。来星平和曹东落网，是他们咎由自取，并非我刻意设计。具体的侦办工作，我也并未直接参与。他们就算要算账，也算不到我头上。”
赵晓惠深吸一口气：“你直接告诉我，我该怎么办？”
祁同伟的目光复杂：“这个我可教不了你。很多事情，发展到这个层面，已经不是我们个人意志能左右的了。”
“就好像，你和梦梦是闺蜜，私交甚好，但这么多年，你父亲和我岳父的往来却并不多。到了他们这个层级，所有的决策和站队，都不能单纯用感情来衡量。”
赵晓惠的情绪明显低落下去。
她忽然极度羡慕起江梦，她似乎永远可以躲在这个男人和她父亲的后面，什么都不用担心，更不用直面这些冰冷的抉择。
而她，却无人可以依靠。
沉默了良久，赵晓惠才低声说道：“我知道了。这件事，我不会再管了。那个商场，我也不会掺和。”
“嗯，这就对了。”祁同伟的语气缓和下来，劝慰道，“做个简单快乐的女人多好。你啊，有时候就是太聪明，想得太多。”
赵晓惠恨恨地瞪了他一眼，仰头将杯中残余的酒液一饮而尽：
“好！那从今天开始，我就要做个快乐的女人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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侯亮平和陈海回到调查组驻地，侯亮平跟着进了陈海的房间。
“你看看他那样子，”侯亮平松了松领带，语气带着明显的不快，“才当上正厅几天，就一副趾高气扬的派头，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领导了？”
陈海正弯腰倒水，闻言直起身，无奈地笑了笑：“亮平，我看是你想多了吧？咱们刚到越州，师哥就亲自设宴接风，安排得周到妥帖，哪里摆什么架子了？”
“至于你说的派头，师哥在那个位置上坐了这么久，言行举止自然要沉稳持重一些，这不很正常吗？我看啊，是你太敏感了。”
“我敏感？”侯亮平像是被戳到了痛处，“我看是你太……”
话没说完，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。他掏出来看了一眼屏幕，眼神微动，后面的话便咽了回去。
“不说了，我回去休息了。”他摆摆手，没等陈海回应，便转身离开了房间。
回到自己房间，关上门，侯亮平才接通了电话，语气恢复了沉稳：“喂，邹总，这么晚还没休息？”
电话那头，赫然是他的妹夫连襟邹栋梁：“亮平啊，回到房间了？那边的事情……怎么样了？”
侯亮平走到窗边，低声道：“基本定了。你们公司分部那两名同志，问题都不大，核查清楚了，可以不被起诉。相关的处理意见，已经按程序报送调查组总部了。”
邹栋梁问的是他们能源公司南越分部的两名女职工。分公司的老总和几个高层涉案极深，已经栽了，前途尽毁，但邹栋梁问的这两名下属牵涉不深。
这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，侯亮平自然也乐得做个顺水人情。同样，岳父那边交代的关于黄亮的事情，性质也类似，他一同办理了。
“嗯，那就好，辛苦你了。”邹栋梁的语气轻松了些，“回来我请你喝酒！”
“份内的事。”侯亮平应道，随即像是想起什么，语气自然地提起，“对了，今天在越州碰到晓惠了，她也在这边。”
“我知道，”邹栋梁的回答没有丝毫迟疑，显得十分坦然，“她跟我说了，去越州考察环保企业落地合作的事情。没想到你们碰上了。”
侯亮平没想到邹栋梁会如此直接地承认知情，而且理由听起来合情合理。
他原本想试探一下赵晓惠此行的真实目的，此刻反而不好再深究下去。
“嗯，是挺巧的。”他不动声色地接过话头，“那行，回京城再聚。”
“好，回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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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关将至，京城近郊一处不显山露水的私人庄园内，静得只有雪落下的声音。
茶室里暖意融融，林世彬坐在主位，一个人慢条斯理地烫杯、洗茶、冲泡，动作不紧不慢，异常的沉稳。
氤氲茶香中，一个身形消瘦、面色略显苍白的男子恭敬地垂手立在对面，微微弓着身子，赫然是刚刚恢复自由不久的黄亮。
林世彬将一杯金黄色茶汤推到对面空位前，这才抬眼，语气平淡无波：“坐吧，这里没外人，不用这么拘着。”
黄亮闻言，小心翼翼地往前挪了半步，半个屁股挨着红木椅子的边沿坐下，微低着头，不敢完全放松。
“这些日子，在里面受苦了。”林世彬端起自己那杯茶，轻轻吹了吹气。
“没有，没有。”黄亮连忙欠身回答。
林世彬抿了一口茶，目光落在黄亮身上，带着审视：“你在里面，嘴巴管得严，很好，是个明白人。”
华夏这地方，最能考验人的，就是那带着软包的房间。
虽然他事先早已安排妥当，对方不会过于为难黄亮，但一些必要的程序和手段终究免不了。
倘若黄亮自己骨头软，在里面受不住压力，胡言乱语攀扯起来，即便动摇不了林世彬的根本，也难免惹上一身腥臊，徒增麻烦。
以前，林世彬只是把黄亮当成一个曹东的小老弟，会做点小生意，好像那生意自己的老婆也有参与，但也仅此而已！
经此一事，林世彬对黄亮的观感反倒提升了几分，觉得此人比起曹东，在某些方面更显沉稳可靠。
而且那生意，仔细看下来也不算小，操作空间很大。
“商场那边的事，是我安排人，和赵家那边对接的。你没意见吧？”
黄亮像是被针刺了一下，立刻又站了起来：“林部长，您言重了！没有您和夫人当初的提携，哪有这个商场的今天？怎么处置，我都绝无二话！真的！”
pS：第三章还在写，十一点要是还没发就大家就别等了。见谅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