顶级公寓内。
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块,沉重得压垮了所有人的神经。周志远那看似平静的问候,落在徐宏耳中,不啻于地狱丧钟的轰鸣。
徐宏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着,试图挤出一个应对的笑容,却只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扭曲表情,声音干涩发颤:“周……周总……您……您怎么亲自来了……这真是……真是蓬荜生辉……”他语无伦次,大脑一片空白,只剩下最本能的恐惧。
周志远没有理会他那拙劣的表演,目光如同冰冷的手术刀,缓缓下移,落在了徐宏那打着厚重石膏、僵直伸着的左腿上。
那眼神,让徐宏感觉自己的伤腿仿佛被毒蛇的信子舔过,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!他下意识地想缩回腿,却因固定而动弹不得。
“徐老板这腿,”周志远的声音依旧平稳,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审视意味,“听说是在成都伤的?真是……不幸啊。”
徐宏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,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。周志远提到成都!他知道了?!他什么都知道了?!
不等徐宏做出任何反应,周志远微微偏头,对身后的阿力递了一个极其轻微、却冰冷无比的眼神。
阿力立刻会意,没有任何犹豫,朝着身边两名体格最为魁梧、神情冷硬的保镖打了个手势。
那两名保镖如同得到指令的猛虎,瞬间动了!脚步沉稳,速度快得惊人,目标明确地直扑轮椅上的徐宏!
“你们要干什么?!站住!”徐宏的保镖惊怒交加,试图举枪拦截。
“砰!”“砰!”
两声极其短暂急促、经过消音器处理的枪声几乎同时响起!阿力和他身旁的另一名保镖后发先至,子弹精准地擦着那两名试图阻拦的徐宏保镖的手腕飞过,打在他们身后的墙壁上!
警告意味十足!精准的控制力更是骇人听闻!
徐宏的保镖惨叫一声,手枪脱手,捂着手腕踉跄后退,脸上写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,再不敢有任何动作。他们毫不怀疑,下一次子弹瞄准的将是他们的眉心。
电光火石间,周志远带来的两名魁梧保镖已经一左一右按住了徐宏的肩膀和手臂,将他死死禁锢在轮椅上!另一名保镖则面无表情地蹲下身,双手如同铁钳,牢牢抓住了徐宏那条打着石膏的伤腿!
“不!不要!周志远!你想干什么?!放开我!!”徐宏彻底慌了,惊恐万状地嘶吼起来,拼命挣扎,但在那两名彪形大汉的压制下,他的挣扎显得如此徒劳可笑。
周志远就那样冷漠地站着,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,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,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。
“周志远!你不能这样!这是法国!是法治社会!你敢动我……”徐宏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变调尖利。
周志远终于开口,打断了他的嘶吼,声音不高,却如同冰锥般刺入每个人的耳膜:“法治社会?徐宏,你也配提这四个字?”
他微微前倾身体,目光如同看待一堆令人作呕的垃圾:“对你这种人,有时候,最原始的方法,最有效。”
说完,他直起身,不再看徐宏,只是轻轻挥了挥手。
那名抓着徐宏伤腿的保镖眼神一厉,双臂肌肉猛然贲张,用一种极其专业且粗暴的角度和力道,狠狠一掰!
“咔嚓——!!!”
一声极其清脆、令人头皮发麻的骨头断裂声,伴随着徐宏一声非人的、凄厉到极点的惨嚎,骤然在奢华的公寓里炸响!
那声音尖锐刺耳,充满了无法形容的痛苦,听得在场所有人(除了周志远和他的人)都浑身一颤,胃里翻江倒海!
徐宏那条本就粉碎性骨折、刚刚有所愈合的腿,被以一种残忍的方式,再次硬生生掰断!剧痛如同海啸般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意识,他眼球暴突,额头青筋虬结,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,连惨叫都后续无力,只剩下嗬嗬的抽气声,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样,瞬间被冷汗浸透,直接痛晕了过去,脑袋耷拉在胸前。
公寓内一片死寂。只剩下浓重的血腥味(子弹擦伤手腕)和徐宏失禁带来的骚臭味弥漫开来。
周志远面无表情地看着彻底昏死过去的徐宏,仿佛刚才只是让人拍死了一只苍蝇。
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风衣袖口,语气淡漠地对阿力吩咐:“找个医生来,别让他死了。他这条命,现在还不值钱。”
“是,远哥。”阿力点头。
周志远这才将目光转向那些吓得面无人色、噤若寒蝉的徐宏手下,声音冰冷:“告诉你们老板,我不会杀他。”
他顿了顿,一字一句,如同最终的审判:
“因为他徐宏,这条烂命,还不值得搭上我周志远的命。”
“让他好好活着。睁大眼睛看着。两天,我只给他两天时间。”
“两天之后,他在法国、在中国、在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的公司和资产,将会全部倒闭、清零、一文不值!他所依仗的一切,都会变成埋葬他的坟墓!”
说完,周志远不再停留,转身,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。阿力等人迅速收枪,紧随其后。
来得突然,去得也快。只留下满室的狼藉、昏迷的徐宏、以及一群被吓破了胆的打手。
……
巴黎私立医院,IcU重症监护室外。
气氛依旧凝重,但比起之前的绝望,多少缓和了一丝。张望正隔着玻璃,看着里面身上插满管子、脸色苍白但呼吸相对平稳的周健,眉头紧锁。
脚步声传来。张望回头,看到周志远带着阿力走了过来。周志远的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,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。
“姨夫。”张望迎了上去。
“小健怎么样?”周志远的声音低沉,目光第一时间投向IcU病房内的儿子。
“刚刚又进行了一次会诊。子弹擦着心脏边缘和主要血管过去,万幸没有造成不可逆的损伤,但失血过多,肺部也有挫伤。手术很成功,已经脱离了最危险的阶段,但还需要密切观察,尤其是感染关。”张望快速而清晰地汇报着,“医生说,情况比预想的要乐观一些,但后续恢复会很长。”
周志远静静地听着,看着儿子昏迷中的脸,放在身侧的手微微握紧,又缓缓松开。他深吸一口气,将那份作为父亲的揪心强行压下。
“脱离危险就好。”他声音沙哑,“联系医院和航空公司,用最好的医疗设备,配备最强的医疗小组,一旦他的情况允许长途飞行,立刻安排专机,送他回上海治疗。那里更安全,环境他也更熟悉。”
“我已经在安排了。”张望点头,“最快可能明天下午或者晚上可以转运。”
周志远点了点头,目光从儿子身上移开,转向张望,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而专注,重新变回了那个杀伐决断的集团掌舵人。
“小望,徐宏那边,我已经‘问候’过了。”他语气平淡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,“现在,该收网了。”
张望神情一凛:“姨夫您吩咐。”
“你立刻通过中国驻法国大使馆,以最正式、最紧急的外交和警务合作渠道,向法国相关部门施加压力。”周志远语速不快,但每一个字都蕴含着巨大的力量,“把我们掌握的、关于徐宏及其公司所有涉嫌经济犯罪、走私、洗钱、暴力犯罪的证据,有选择地、分批但迅速地提交过去。明确要求他们,加快查处速度,提高办案优先级!”
他眼中寒光一闪:“我要在两天之内,看到法国官方正式宣布冻结徐宏旗下所有公司资产、立案调查、甚至逮捕其主要高管的消息!我要让‘宏图国际’这个名字,在两天后,从巴黎商业版图上彻底消失!”
“两天?”张望微微吸了口气,这个时间要求极其苛刻,但他看到周志远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决心,立刻重重点头:“明白!我这就亲自去大使馆协调!我们会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资源和影响力,催促法方尽快行动!”
“嗯。”周志远拍了拍张望的肩膀,“去吧。这边,有我。”
张望不再多言,转身快步离去,脚步匆匆却坚定。
周志远重新将目光投向IcU病房内的儿子,眼神复杂,混合着父亲的柔情和复仇者的冰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