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海外滩,一家顶级酒店的总统套房内,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城市的喧嚣与霓虹。王建军穿着一身丝质睡袍,站在落地窗前,手中端着一杯烈酒,眼神阴鸷地望着脚下黄浦江的璀璨灯火。他身后的阴影里,一名穿着黑色西装、面容精干的助理正垂首汇报。
“老板,我们的人已经按照计划,分批渗透进了周志远的启航集团。目前安插进去的几个人,职位都还比较低,主要在基层和一些非核心的技术支持部门,暂时还无法接触到公司的核心业务和决策层。”助理的声音平稳而冷静。
王建军哼了一声,头也没回,声音沙哑而冰冷:“太低有什么用?叫他们有点眼力见,手脚麻利点,该表现的时候要表现,该钻营的时候要钻营!我要的不是端茶送水的虾兵蟹将,是要能插进他心脏里的钉子!让他们都给我机灵点,想办法往上爬!”
“是,老板。已经传达了您的意思,他们会努力的。”助理恭敬应道。
王建军仿佛想起什么,晃了晃杯中的酒液,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弧度:“听说……今天周志远家挺热闹?娶儿媳妇?”
助理立刻回答:“正是。在陆家嘴的周氏庄园举办的婚礼,场面很大,上海有头有脸的人物去了不少。”
“哦?”王建军似乎来了点兴趣,“都有哪些‘大人物’去给他捧场啊?”
助理略一迟疑,继续道:“宾客很多,不过……有一个特别的人到场了。是魏国华,魏老先生。”
“魏国华?”王建军转过身,眉头皱起,“那个在全球到处撒钱、常年挂在富豪榜前几名的老家伙?他去干什么?周志远什么时候搭上这条线了?”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惊讶和不易察觉的警惕。
“具体原因还不明确。但有一点非常奇怪……”助理说着,从随身携带的平板电脑上调出几张照片,放大后递给王建军,“这是我们的人在现场远远拍到的。您看,周志远和这位魏老先生……他们的长相……”
照片上,正是周志远与魏国华在庄园门口握手交谈的画面。虽然距离较远,但两人那惊人相似的侧脸轮廓、眉眼间的神韵,甚至某种难以言喻的气质,都清晰可辨。
王建军盯着照片,瞳孔微微收缩,脸上掠过一丝惊疑。他放下酒杯,拿过平板,仔细看了半晌,才冷哼一声:“还真是……像得有点邪门。”他放下平板,眼神变幻不定,“不管他们是什么关系,是父子也好,是爷孙也罢,或者只是巧合……都不影响我们的计划。”
他的目光重新变得狠厉:“告诉下面的人,加快进度!不惜代价,也要把我们的人推到关键位置上去!周志远的好日子,也该到头了。等他发现自己的帝国从内部开始崩塌的时候,我看他还怎么笑得出来!”他脸上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容,仿佛已经看到了复仇的快意。
“是!老板!”助理躬身领命,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房间。
王建军重新拿起酒杯,走到窗前,看着周志远庄园的大致方向,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,眼中燃烧着仇恨与疯狂的火焰。
…
与此同时,周氏庄园的喜庆气氛渐渐落下帷幕。宾客们陆续离去,偌大的庄园逐渐恢复了宁静。
魏国华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。他站在车旁,恋恋不舍地回望着灯火通明的庄园主宅,眼中充满了慈爱和难以割舍。今天是他几十年来最高兴的一天,看到了儿子,看到了孙辈,感受到了久违的天伦之乐。但他知道,他必须离开,他还有更重要、也更危险的事情要去做——为他失而复得的家人,扫清一切潜在的威胁。
周志远和张晓云亲自将他送到车边。
“老爷子,路上慢点。”周志远的声音比以往多了几分真切的关心。
“魏老先生,欢迎常来。”张晓云也微笑道。
“好,好,你们快回去吧,忙了一天了。”魏国华连连点头,努力抑制着鼻尖的酸涩,弯腰坐进了车里。
车子缓缓驶离庄园,魏国华靠在椅背上,闭着眼睛,疲惫却满足。然而,这份宁静很快被电话铃声打破。
齐助理接起电话,听了几句,面色变得凝重起来。他捂住话筒,低声对魏国华道:“先生,是……大少爷那边打来的。他说……有急事找您,语气很不好。”
魏国华睁开眼,眼中闪过一丝厌烦和冷厉:“接过来。”
电话那头立刻传来魏哲极其不满且带着醉意的咆哮声:“爸!您在哪呢?周志远家的喜酒就那么好吃?让你连自己儿子都不管了?我告诉你,我现在就在你酒店套房门口!你马上回来!我有重要的事情要问你!”
魏国华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,声音冰冷:“我在回去的路上了。你有什么事,等我回去再说。”
“不行!现在就……”魏哲还在叫嚣。
魏国华直接打断了他的话,语气不容置疑,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威严:“我说了,等我回去!还有,谁告诉你我住这里的?齐助理,查一下是谁泄露了我的行踪!”后半句是对齐助理说的。
电话那头的魏哲似乎被父亲这罕见的严厉震慑了一下,气焰矮了半截,嘟囔了几句,挂断了电话。
车厢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压抑起来。
魏国华对司机吩咐:“不去酒店了,去浦东海景国际公寓。”那是他名下另一处极其隐秘的住处。
然后,他让齐助理用自己的加密手机拨通了魏哲的电话。
电话接通,魏哲的声音依旧带着不满:“爸?你到哪了?”
“魏哲,”魏国华的声音平静得可怕,却蕴含着风暴,“我现在在去海景国际公寓的路上。你如果还想和我谈,就自己过来。只准你一个人来。另外,我警告你,收起你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和手段。否则,别怪我不念父子之情。”
说完,他根本不给魏哲反驳的机会,直接挂断了电话。
半个多小时后,海景国际公寓顶层的复式套房内。
魏国华端坐在沙发上,面无表情。门铃响起,齐助理去开门,门外是脸色铁青、浑身还带着酒气的魏哲。
他一进门,就迫不及待地嚷嚷起来:“爸!你什么意思?跑去给那个周志远捧臭脚,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心肠了?还有,你突然换地方是什么意思?防着我吗?”
魏国华冷冷地看着他,目光如刀:“我做什么,需要向你汇报吗?魏哲,你最近是不是太闲了?手伸得太长了?”
魏哲被父亲的目光看得有些心虚,但酒精和怨气让他更加口无遮拦:“我是你儿子!唯一的儿子!魏氏集团未来的继承人!我关心一下自己家的钱流向哪里,有什么不对?那个周志远,他算个什么东西?凭什么得到你那么大的项目和那么特殊的对待?还有,你们长得那么像,你老实说,他是不是你在外面搞出来的野种?!”
“放肆!”魏国华猛地一拍沙发扶手,勃然大怒,浑身散发出骇人的气势,“谁给你的胆子这么跟我说话?!谁叫你可以随意揣测、侮辱他人?!”
魏哲被吓得一哆嗦,酒醒了一半,但依旧梗着脖子:“难道我说错了吗?不然你怎么解释?!”
“我无需向你解释任何事!”魏国华站起身,居高临下地看着儿子,眼神冰冷而失望,“魏哲,你听着。魏氏集团,现在还姓魏,是我说了算!将来传给谁,什么时候传,由我决定!而不是你!”
他逼近一步,语气森然:“你最好安分守己,做好你分内的事。如果再让我发现你在背后搞小动作,或者敢去骚扰周志远先生以及他的家人,就别怪我收回你现在拥有的一切!我说到做到!现在,给我滚出去!”
魏哲从未见过父亲如此震怒和决绝,那眼神中的冰冷和厌恶让他如坠冰窟。他脸色惨白,嘴唇哆嗦着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,最终在齐助理“请”的手势下,灰溜溜地、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公寓。
门关上后,魏国华疲惫地坐回沙发,揉着眉心。父子间的裂痕,已然深可见骨。
而暗处,王建军的阴谋,正在悄然渗透。
周志远看似稳固的帝国,实则已暗流汹涌,危机四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