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六的晨光透过警车的车窗，在苏晚指间的黑色纤维样本袋上投下细碎的光斑。警方技术科的鉴定结果刚出来——纤维来自某奢侈品牌的定制西装，而顾明成的私人衣橱里，正好有三套同品牌西装，上周还穿着其中一套参加过行业峰会。
“王警官，能确定纤维是顾明成的吗？”苏晚捏紧样本袋，指节泛白。她坐在警车副驾，旁边是顾沉舟，两人正跟着警方去顾明成的别墅排查，希望能找到小王的线索。
王警官握着方向盘，语气谨慎：“只能确定是同品牌同批次的纤维，但不能100%认定是顾明成本人的，他身边的人也可能穿。不过我们查了监控，撬工作室保险柜的嫌疑人，身高体型和顾明成的司机很像，昨晚十点，他的车出现在工作室附近的路口。”
顾沉舟靠在椅背上，指尖敲击着膝盖：“把司机的照片发给助理，让他查司机的行踪，尤其是昨晚十点到十二点的去向。另外，查顾明成的私人账户，看看有没有给司机转账，金额可能不大，但会有痕迹。”
车子刚拐进顾明成别墅所在的别墅区，顾沉舟的手机就响了，是助理打来的，声音带着急促：“顾总，找到小王的线索了！他的身份证昨晚在郊区的‘平安旅馆’登记过，前台说他是被一个穿黑色夹克的男人带来的，早上七点，那个男人带着小王离开，往废弃的东风工厂方向去了！”
“东风工厂？”顾沉舟坐直身体，立刻对王警官说，“不去别墅了，去东风工厂！那地方是顾明成早年的老厂房，早就废弃了，很可能把小王关在那！”
王警官立刻打转方向盘，警车加速驶向郊区。苏晚拿出手机，翻出东风工厂的卫星地图——工厂占地很大，有三栋废弃的厂房，还有一个封闭的仓库，最适合藏人。她指着地图上的仓库：“重点查仓库，那里有铁门，容易看守，而且隐蔽。”
顾沉舟点头，拨通了安保队长的电话：“带十个兄弟去东风工厂，包围仓库和三栋厂房，注意隐蔽，别打草惊蛇，等警方到了再行动。”
四十分钟后，警车和安保的车先后抵达东风工厂。工厂大门锈迹斑斑，上面挂着“禁止入内”的牌子，透过门缝能看到里面杂草丛生，只有仓库的方向有微弱的灯光。
“行动！”王警官挥手，警员和安保分成两队，一队绕到厂房后面，一队直接冲向仓库。苏晚和顾沉舟跟在后面，心脏跳得飞快——她怕小王出事，更怕顾明成已经把小王转移，最后一点希望也没了。
仓库的铁门没锁，轻轻一推就开了。里面弥漫着一股霉味，只有一盏应急灯亮着，照出空荡荡的空间，地上散落着几个空矿泉水瓶，却没有小王的身影。
“人呢？”安保队长皱眉，四处查看，突然指着墙角的手机，“这里有个手机，应该是小王的！”
顾沉舟捡起手机，屏幕碎了，但还能开机，里面有一条未发送的短信，收件人是苏晚，内容只有一行：“顾明成让我改承重数据，还录了视频威胁我，在我妈病房的枕头下……”
短信没写完，显然是小王偷偷编辑时被发现了。苏晚看着“视频威胁”“妈病房”，心里一紧：“小王的妈妈在市第一医院住院，咱们现在去医院，说不定能找到视频！”
顾沉舟立刻点头，刚要安排人去医院，王警官的对讲机响了：“队长，厂房后面发现一辆车，车牌号是顾明成的，里面没人，但副驾有一张去机场的机票，明天早上八点飞国外！”
“明天八点？”顾沉舟眼神一冷，“他想在董事会结束后就跑！助理，立刻联系机场，冻结顾明成和他家人的所有机票、高铁票，不准他们离市！”
苏晚看着小王的手机，突然想起什么：“小王的妈妈有糖尿病，每天需要打胰岛素，小王肯定会去医院给妈妈送药，咱们去医院守着，说不定能等到他！”
下午三点，市第一医院住院部楼下。苏晚和顾沉舟坐在车里，盯着住院部的大门，安保分散在周围，留意可疑人员。小王的妈妈住在三楼内分泌科，警员已经上去排查，确认病房里只有护工，没有其他人。
“已经等了两个小时了，小王会不会不来了？”苏晚揉了揉发酸的眼睛，心里有些焦虑。明天就是董事会，要是今天找不到小王和视频证据，顾明成很可能会蒙混过关。
顾沉舟递给她一瓶温水：“再等等，小王孝顺，不可能不管他妈妈。顾明成把他藏起来，就是为了用他妈妈威胁他，只要他妈妈还在医院，他肯定会来。”
话音刚落，顾沉舟的手机响了，是内分泌科的护士打来的：“顾先生，刚才有个穿灰色卫衣的年轻人，在病房门口徘徊了很久，护工问他是谁，他说找错人了，我看他长得跟你们给的小王照片很像！”
“他往哪走了？”顾沉舟立刻坐直。
“往医院后门去了，好像很着急的样子！”
顾沉舟立刻发动车子：“去后门！”
车子刚绕到医院后门，就看到一个穿灰色卫衣的年轻人，正快步走向一辆出租车——正是小王！顾沉舟打开车门，大喊：“小王！等一下！我们是来帮你的！”
小王浑身一僵，回头看到顾沉舟和苏晚，眼神里满是恐惧，转身想跑，却被赶来的安保拦住。
“你们别过来！”小王往后退了一步，声音发抖，“顾明成说，我要是敢跟你们说话，就停了我妈的医药费，还会把我妹妹送到国外，我没办法……”
苏晚慢慢走近，语气温和：“小王，我们已经帮你妈妈交了所有医药费，还安排了最好的医生，你妹妹也被我们接到安全的地方了，顾明成威胁不了你了。”她拿出手机，调出小王妹妹在安保家里的照片，“你看，你妹妹很安全，正在吃晚饭。”
小王看着照片，眼泪掉了下来：“真的吗？你们没骗我？”
“没骗你。”顾沉舟走到他身边，递过一张纸巾，“顾明成挪用公司资金，勾结恒宇搞垮项目，已经触犯法律了，你只要把他威胁你的证据交出来，就能洗清自己的嫌疑，重新开始。”
小王擦了擦眼泪，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录音笔：“这是顾明成威胁我的录音，他让我改承重数据和消防图纸，还说要是我敢说出去，就杀了我全家……还有，我妈病房枕头下，有他给我钱的转账记录，我都拍下来了，存在手机云盘里。”
苏晚和顾沉舟对视一眼，心里终于松了口气——有了录音和转账记录，董事会上的证据链就完整了。
周日晚上，顾沉舟的办公室里。苏晚帮着整理董事会要用的证据，从恒信水泥的生产记录、张董秘书的供词，到小王的录音和转账记录，一一分类装袋，贴上标签。
“张董那边，你联系了吗？”苏晚拿起张董秘书的供词，想起之前张董态度的反常，有些担心，“他会不会真的被顾明成买通了？”
顾沉舟坐在沙发上，手里拿着一份文件，是张董最近的银行流水：“他的账户上周有一笔100万的匿名转账，来源是顾明成的海外账户。我下午找他谈，他说‘会公正判断’，但眼神躲躲闪闪，应该是被买通了。不过没关系，就算他支持顾明成，其他四位董事里，有三位是支持新能源转型的，只要证据足够，就能否决顾明成的议案。”
苏晚放下文件，走到窗边，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：“明天董事会结束后，顾明成肯定会反扑，咱们得盯着工地，之前小王改的承重数据虽然修正了，但钢结构已经开始吊装，会不会有隐患？”
“已经让第三方机构重新检测了，明天早上出结果。”顾沉舟站起身，走到她身边，“别担心，所有问题都有应对方案，你已经帮我做了很多了，剩下的交给我。”
苏晚转头看向他，夜色里，他的眼神很亮，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。她突然想起这一路的波折，从竞标会的谣言，到钢材、水泥的陷阱，再到现在的董事会危机，要是没有顾沉舟的支持，她和工作室早就撑不下去了。
“顾总，谢谢你。”她轻声说，语气里满是真诚。
顾沉舟看着她，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：“明天董事会，你要不要去？坐在旁听席，看着顾明成被揭穿。”
苏晚点头：“好，我去。”
周一早上九点，顾氏集团董事会会议室。长条的会议桌旁，坐着六位董事，张董坐在顾明成旁边，眼神有些不自然。顾沉舟坐在主位，面前摆着厚厚的证据袋，苏晚坐在旁听席的第一排，手里握着小王的录音笔，手心有些出汗。
顾明成率先开口，把一份伪造的“资金挪用记录”推到桌上：“各位董事，顾沉舟利用总部项目，挪用100万资金给晚舟设计，这份转账记录就是证据！而且，他为了帮苏晚的工作室中标，故意压低其他团队的评分，这样的总裁，不配继续领导顾氏！”
张董立刻附和：“我同意顾明成的说法，最近项目问题不断，都是因为顾沉舟任人唯亲，把项目交给一个没实力的小工作室，导致预算超支、安全隐患频发，应该罢免他的总裁职务！”
其他董事面面相觑，有人拿起“挪用记录”翻看，眼神里满是疑惑。顾沉舟没慌，拿出银行流水和审计报告：“这份记录是伪造的，晚舟设计只收到过45万钢材预付款，有银行流水和审计报告为证。顾明成说我任人唯亲，那请你解释一下，为什么恒信建材——你外甥的公司，会给项目供应不合格水泥？还有，你为什么要指使小王改承重数据和消防图纸？”
他把恒信水泥的生产记录、小王的录音笔推到桌上，按下播放键——顾明成威胁小王的声音清晰地传出来：“你要是不改数据，就等着给你妈收尸！”
会议室里一片哗然，顾明成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，拍着桌子大喊：“这是伪造的！是顾沉舟陷害我！”
“是不是陷害，让小王来说。”顾沉舟看向门口，小王在警员的陪同下走进来，手里拿着转账记录的打印件，“各位董事，我是顾氏设计院前员工小王，顾明成给了我5万，让我改承重数据和消防图纸，还威胁我不准说出去，这是他给我的转账记录，还有他外甥的供词。”
顾明成彻底慌了，想站起来走，却被门口的安保拦住。就在这时，张董突然站起来，手里拿着一份文件：“等等！我还有证据！这份是苏晚和顾沉舟的‘利益输送协议’，上面写着顾沉舟帮晚舟设计中标后，苏晚会分给他30%的利润！”
苏晚的心脏猛地一沉——又是伪造的协议！她立刻站起来：“这是伪造的！我从来没签过这种协议，我的工作室也不会做这种事！”
顾明成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，指着苏晚大喊：“你敢说没签？协议上有你的签名和工作室的公章，你还想狡辩！”
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凝固，几位董事看着那份协议，眼神里又多了几分怀疑。顾沉舟刚要开口反驳，他的助理突然冲进来，脸色苍白：“顾总！不好了！工地的钢结构吊装时，出现轻微变形，第三方机构的检测报告出来了，说是之前小王改的承重数据有残留隐患，部分钢结构需要拆除重建，不然会有安全风险！”
这句话像一颗炸弹，在会议室里炸开。顾明成哈哈大笑：“看到了吗？这就是你们信任的顾沉舟！项目已经出了安全隐患，还想继续当总裁？赶紧辞职吧！”
苏晚看着顾沉舟，他的脸色很沉，却依旧冷静，只是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。她知道，现在不仅要证明协议是伪造的，还要解决工地的钢结构隐患，双重危机压在他们身上，而顾明成还在旁边煽风点火，董事会的天平，似乎又开始倾斜。
她握紧了手里的录音笔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：不能认输，一定要找到证据，证明自己的清白，帮顾沉舟守住顾氏，守住他们一起努力的项目。可她不知道的是，张董手里的“利益输送协议”上，不仅有伪造的签名和公章，还有一份“伪造的银行流水”，而这份流水的来源，指向了一个她和顾沉舟都没想到的人——周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