亲子木工坊的阳光带着木头的清香,洒在刨花满地的工作台面。顾沉舟戴着防护手套,手里握着小小的木工刨,正试图把一块松木刨得平整。可木头却总往一边偏,刨出来的面坑坑洼洼,惹得旁边的安安捂着嘴笑:“爸爸,你刨得好丑呀!像小土坡!”
“别急,爸爸再试试。”顾沉舟擦了擦额角的薄汗,眼底却满是松弛的笑意。他放下木刨,拿起砂纸,一点点打磨着木头表面,动作虽慢,却格外认真。
苏晚坐在旁边的休息区,手里捧着一杯菊花茶,看着父女俩的互动,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:“以前让你拧个螺丝都嫌麻烦,现在居然能静下心做木工?当年在谈判桌上跟资本博弈的顾总,也有这么‘接地气’的时候。”
“以前是被工作绑住了,眼里只有输赢和利弊。”顾沉舟打磨着木头,语气诚恳,“那时候每天睡四个小时,脑子里全是股价暴跌的曲线、技术泄露的漏洞、顾泽宇藏证据的角落,连安安什么时候学会自己吃饭,我都要问你。”他顿了顿,指尖抚过木头粗糙的纹理,“现在架构调整好了,张副总管运营,李副总抓市场,我总算能把时间还给你们——才发现,这些慢下来的时光,比签下任何大单子都踏实。”
安安举着自己用安全剪刀剪出来的小木片,献宝似的跑过来:“爸爸,你看!我做的小花!给妈妈插在头发上!”
“真好看!”顾沉舟弯腰接过,小心翼翼地放在旁边的木盘里,“我们安安是小木匠,以后要给爸爸妈妈做小木椅好不好?”
“好!”安安用力点头,又跑回自己的小工作台,拿起画笔在木头上涂鸦,小脸沾了点木屑,像只刚从树洞里钻出来的小松鼠。
木工老师走过来,轻轻指导顾沉舟:“刨木头要顺着木纹,力道均匀,就像经营家庭和事业,不能急功近利,要慢慢打磨。”
顾沉舟心里一动,跟着老师的节奏调整姿势。木刨划过木头,卷起一卷卷金黄的刨花,桌面渐渐平整起来。“你看,这样就对了。”他转头对安安说,眼里满是成就感。
苏晚看着他专注的样子,想起以前的日子——顾氏遭资本围剿时,他每天只睡四个小时,眼底的红血丝遮不住;安安半岁发烧那晚,他抱着孩子在医院排队,怀里还揣着没处理完的文件,手机响个不停;苏晚被顾泽宇威胁时,他连夜安排安保,眼底的恐慌比面对任何危机都重。
“对了,泽宇昨天给我发了条消息。”苏晚轻声提起,“他说在维修店转正了,老板给涨了工资,还说谢谢我们当初没放弃他。”
顾沉舟动作顿了顿,眼底闪过一丝释然:“他能踏实下来就好。”他拿起刻刀,在木头上轻轻勾勒出小勺子的轮廓,“以前总觉得,亲情和原则是对立面——护着亲情,就破了原则;守着原则,就伤了亲情。现在才明白,守住底线让他承担后果,再在他回头时拉一把,才是真的为他好,也为这个家好。”
安安突然喊:“爸爸,我要做一个小木勺!给妈妈喝汤用!”
“好,我们一起做。”顾沉舟握住安安的小手,教她用安全刻刀轻轻刻画,“小心点,慢慢划,就像妈妈教你写字一样。”
正专注着,顾沉舟的手机响了,屏幕上跳着“张副总”的名字。他看了眼怀里黏人的小家伙,没有立刻接,而是先把手机调成静音,塞进了工装口袋。
“不接吗?万一有急事。”苏晚轻声问。
“不急。”顾沉舟摇摇头,继续教安安刻勺子,“今天是家庭日,工作上的事,除非天塌下来,否则一律不处理。”他以前总被工作牵着鼻子走,手机24小时待命,结果陪家人时心不在焉,两边都没顾好。现在他学会了给工作设边界,家庭日就是雷打不动的“专属时间”。
木作的时光过得很慢,阳光渐渐西斜,工作台面上已经摆好了父女俩的成果——顾沉舟做的小木勺线条规整,安安做的则歪歪扭扭,勺柄上还画满了彩色的小爱心。
“妈妈,你看!”安安举起自己做的小木勺,献宝似的递给苏晚,“以后你用它喝汤,肯定特别香!”
苏晚接过小木勺,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,眼眶微微发热:“真好看,妈妈要把它好好收起来,每天都用。”
顾沉舟看着母女俩的互动,心里满是笃定。他拿起自己做的小木勺,轻轻敲了敲桌面:“以前总以为,成功是坐拥财富和地位,是把顾氏这个战场守得固若金汤。现在才明白,真正的成功,是事业稳步向前,家人平安喜乐;真正的责任,是能在商场上披荆斩棘,也能在家庭里温柔打磨时光。”
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时,顾沉舟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,是张副总发来的消息:“顾总,跟您汇报,公司年度财报出来了,净利润同比增长40%,海外合作项目超额完成目标,董事会想下周开庆功会,希望您能出席。”
顾沉舟看了眼消息,随手回复:“庆功会让李副总主持,我下周家庭日要带安安去科技馆。财报细节发我邮箱,我晚上睡前看就行。”
苏晚瞥见他的回复,笑着说:“现在是真把家庭日当回事了,连董事会的庆功会都能推。”
“以前总觉得,这些场合非我不可,少了我就不行。”顾沉舟牵着安安的手,走出木工坊,阳光洒在身上暖融融的,“现在才明白,公司是团队的,不是我一个人的;但家是我的,少了我的陪伴,就不完整了。”
安安蹦蹦跳跳地走在中间,一手牵着爸爸,一手牵着妈妈,小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儿歌:“爸爸妈妈陪我玩,小木勺儿香又甜……”
车子驶在回家的路上,苏晚靠在顾沉舟的肩膀上,看着窗外渐渐西沉的夕阳,轻声说:“沉舟,你知道吗?现在的生活,就是我一直想要的。没有惊天动地的波澜,却有细水长流的温暖。”
顾沉舟握住她的手,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:“这也是我想要的。以前我总以为,男人要独自扛起所有风雨,才算有担当。可经历了这么多,才明白——担当不是单打独斗,是能平衡好事业和家庭,让家人放心;是在战场上当得了勇士,在摇篮边做得了守护者。”
他想起那场惊心动魄的危机:资本围剿时的焦头烂额,技术泄露后的内外交困,发现顾泽宇是内鬼时的痛心,苏晚被威胁时的恐慌……那些日子像一场暴风雨,差点把他的战场和摇篮都掀翻。
但也正是这场暴风雨,让他彻底清醒:事业是战场,要守得住底线,扛得起责任;家庭是摇篮,要护得住温暖,留得住时光。而平衡,就是让战场稳固,让摇篮安宁——不是两者择一,而是双向坚守。
车子驶进小区,顾沉舟小心翼翼地把安安抱下来,苏晚拎着父女俩做的小木勺,跟在后面。走进楼道,感应灯亮起暖黄的光,照亮了三人紧紧相依的身影。
打开家门,顾母已经做好了晚饭,闻到香味,安安立刻挣脱顾沉舟的怀抱,扑向厨房:“奶奶!我回来啦!我做了小木勺!”
“哎哟,我的乖宝贝!”顾母连忙迎出来,抱起安安,“让奶奶看看我们安安做的小木勺,真能干!”
顾沉舟和苏晚相视而笑,眼底满是幸福。客厅里,饭菜的香气混合着木头的清香,安安的笑声清脆悦耳,一切都那么宁静而美好。
晚饭时,顾沉舟用安安做的小木勺给她盛汤:“尝尝我们安安做的勺子盛的汤,是不是更甜?”
安安喝了一口,用力点头:“甜!爸爸做的勺子也甜!”
顾母看着祖孙三代其乐融融的样子,笑着说:“沉舟,你现在这样真好。以前总担心你太累,顾不上家,现在你既能把公司打理好,又能陪着晚晚和安安,这才是真正的好日子。”
顾沉舟点点头,看向苏晚,眼底满是温柔与坚定。他知道,这场关于“平衡”的修行,没有终点,但他已经找到了最圆满的答案。
往后余生,他会带着这份领悟和责任,在事业的战场上披荆斩棘,守护好顾氏这个大家;在家庭的摇篮里温柔守护,珍惜与苏晚、安安的每一寸时光。
战场稳固,摇篮温暖。这便是他一生所求的平衡,也是一个男人最珍贵的责任感——于风雨中坚守,于平淡中笃行,守护好自己最珍视的一切,直到永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