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线索?”赵毅精神一振。
“我们走访的时候,有个村民提供了一个情况。”小公安喘着气说道,“他说昨天傍晚,看到村西头陈三那几个混子聚在一起喝酒,鬼鬼祟祟的。
今天早上,这四个人就不见人影了!”
“陈三?”赵毅对这个名字有印象。
三角眼,瘦高个,是小河村有名的地痞无赖,因为偷鸡摸狗,进过几次局子。
他手下还跟着车靖豪、赵瘸子和瘦猴刘四,四个人是臭名昭着的“四大金刚”,平日里游手好闲,净干些不入流的勾当。
“这几个人嫌疑很大!”赵毅当机立断,“立刻查!他们经常去的赌档、黑市,全都给我摸排一遍!
另外通知邻县的同志,协助我们设卡布控!他们身上带着钱,肯定会露马脚!”
命令一下,专案组立刻行动起来。
一张无形的大网,以小河村为中心,迅速铺开。
而此时的陈三四人,早已逃到了几十里外的邻县县城。
他们找了个最偏僻的小旅馆住下,心里又怕又兴奋。
“三哥咱们真发了!七十多块啊!”车靖豪抱着那叠钱,笑得嘴都合不拢。
“瞧你那点出息!”陈三不屑地瞥了他一眼,但眼底的贪婪却怎么也藏不住。
他把钱分成四份,一人一份。
“都听好了!”陈三压低声音,告诫道,“这几天都给我在旅馆里老实待着,哪也别去!风声紧,别出去嘚瑟,被人抓到马脚!
等过个十天半个月,咱们就拿着钱去南方,天高皇帝远,谁也找不着我们!”
“知道了,三哥。”
车靖豪和瘦猴都点了点头,只有赵瘸子,看着手里的十几块钱,心里痒痒的。
他是个老赌鬼,一天不摸牌,就浑身难受。
现在兜里有钱了,更是心痒难耐。
当天晚上,趁着陈三他们都睡熟了,赵瘸子偷偷溜出了旅馆。
他熟门熟路地摸到了县城里的一个地下赌档。
赌档里乌烟瘴气,人声鼎沸。
赵瘸子一头扎进去,就像鱼儿回到了水里。他换了筹码,在牌桌上大杀四方。
赢了钱,他得意忘形,请客喝酒。
吹嘘自己最近走了大运,发了笔横财。
说者无心,听者有意。
赌档里鱼龙混杂,其中就有公安发展的线人。
那人看赵瘸子出手阔绰,又听他言语间隐约提到什么“姓李的倒霉蛋”,立刻就留了心。
他不动声色地凑过去敬酒,三言两语就把赵瘸子灌得晕头转向。
“兄弟,发了财可得带带哥哥啊。”
“好说,好说!”赵瘸子拍着胸脯,大着舌头说道,“不就是......不就是弄了几个不长眼的......他们家......嗝......还跟那个什么大英雄是亲戚呢......屁用没有!还不是......嗝......一刀一个......”
线人心里巨震,面上却依旧笑着,把他灌得不省人事,然后立刻出门,跑去公安局报了案。
半小时后,大批公安如神兵天降,封锁了整个赌档。
烂醉如泥的赵瘸子,连反抗都没有,就被按倒在地。
到了审讯室,一盆冷水泼在脸上,赵瘸子才清醒过来。看着周围森严的阵仗,他当场就吓尿了。
他这种外强中干的货色,根本不用上什么手段!
赵毅把现场照片往他面前一拍,他就把所有事情都竹筒倒豆子一样,全交代了。
包括陈三他们藏身的旅馆地址。
凌晨时分,赵毅亲自带队,突袭了那家小旅馆。
陈三三人还在睡梦中,就被破门而入的公安死死按在了床上。瘦猴刘四还想反抗,被枪托狠狠砸在背上,当场就没了力气。
人赃并获,铁证如山。
从案发到破案,仅仅用了不到四十八小时。
消息传回小河村,村民们无不拍手称快。
“抓得好!这种畜生,就该枪毙!”
“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,平时看着就是些小偷小摸的,没想到心这么狠!”
“善有善报,恶有恶报!李默家是大善人,有如天助,老天爷都看着呢!”
案件的审理和判决,进行得异常迅速。
因为性质极其恶劣,社会影响巨大,县里决定从重从快处理。
一个星期后,公开审判大会在县城的广场上举行。
陈三、车靖豪、赵瘸子、瘦猴刘四,四人因抢劫、故意杀人罪,被判处死刑,立即执行。
四声枪响,了结了四条罪恶的生命,也为李满囤一家的悲剧,画上了一个血腥的句号。
这件事,也让小河村乃至整个清河县的人。
对李默的能量,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。
以前,他们只知道李默能干,有本事,是姚县长跟前的红人。
现在他们知道了,李默不仅有本事,他身后还站着不容挑衅的威严和秩序。
动他这个人,甚至是与他有关的身边人!
或许他不会亲自动手,但国法,绝不容情。
......
李满囤一家的丧事办完了,凶手也伏法了!
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件事已经尘埃落定的时候,新的麻烦,却找上了门。
这天,李家大院的门被敲响了。
李雪跑去开门,只见门口站着七八个陌生人。
为首的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,一脸横肉,眼神里透着一股不善。
他身后跟着一个尖嘴猴腮的老婆子,还有几个吊儿郎当的年轻人。
“你们找谁?”李雪警惕地问道。
“我们找这家管事的!”壮汉粗声粗气地说道,说着就想往院里闯。
李铁闻声走了出来,往门口一站,像一尊铁塔,挡住了他们的去路。
“有事说事。”李铁的声音很冷。
壮汉打量了一下李铁,又看了看院子里正在练字的李默,眼神闪烁了一下。
“我是张大壮,张翠兰是我亲妹子!”他拍着胸脯,提高嗓门,“我妹子和我外甥一家都死绝了,我们是她娘家人,过来给她处理后事的!”
原来是张翠兰的娘家人。
李雪的脸色缓和了一些,“大伯他们的后事,我大哥已经处理完了。”
“处理完了?”那尖嘴猴腮的老婆子,也就是张翠兰的亲娘,眼珠子一转,尖着嗓子叫道,“处理完了就行了?我们大老远跑来,车费不要钱啊?误工费不要钱啊?
还有我女儿女婿外孙死了,我们当长辈的,心里难受,这精神损失费,你们总得给点吧?”
这话一出,李雪和李铁都气乐了。
见过不要脸的,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。
人死了这么多天,不闻不问,现在跑来要钱了?
院里的李默,连头都没抬,依旧不紧不慢地写着字。
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出。
“你们想要多少?”李雪冷冷地问道。
张大壮伸出五根粗壮的手指,“不多,看在你们帮忙办了后事的份上,给个五百块,这事就算了了!”
“五百块?”李雪气得小脸通红,“你们怎么不去抢?”
“抢?小丫头片子怎么说话呢!”张大壮脸色一沉,“我们这是合情合理!我妹子一家没了,活生生三个人啊!
你们大哥能捐款两万块钱,我就不信拿不出五百块钱来!另外我没有跟你们要地皮和房子都不错了.....”
他这话,倒是提醒了他自己。
他眼珠子一转,目光越过李默的院子,投向不远处那座已经空置的土坯房,眼中闪过一抹贪婪。
“对了!还有房子和地!”他一拍大腿,“我妹子不能就这么白死了!
他们家的地皮,也算是我们老张家的,这是天经地义!
毕竟我可是听说了,你们都写好分家协议合同书了,这家和地皮也轮不到你们来指手画脚!”
他身后的几个年轻人也跟着起哄。
“对!房子是我们的!”
“把地契房契交出来!”
这伙人压根就不是来要钱的,他们是盯上了李满囤死后留下的那点家产。
他们是邻村的,对李默的事迹只是道听途说,并不觉得一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能有多大能耐。
在他们看来,李满囤一家死绝了,李默这些侄子辈的,根本没有继承权!
这房子和田地,理所当然是他们这些娘家人的囊中之物。
一场闹剧,眼看就要变成一场明火执仗的抢夺。
而从始至终,李默连眼皮都没抬一下。
他只是将笔上最后一滴墨用尽,写下了一个苍劲有力的“静”字。
随后放下笔,吹了吹未干的墨迹,缓缓地站起了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