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了约莫一个时辰,皇后醒了过来。
她见时宜还坐在一旁,笑着说。
“让你久等了,我这一睡就睡了这么久。时辰不早了,你也该回府了,免得你阿娘和南辰王担心。”
时宜点点头,起身行礼。
“那时宜就先告退了,娘娘好好休息,改日再来看您。”
“好。”
皇后点点头,让李嬷嬷送她出宫。
“回去告诉南辰王,就说我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呢。”
“是,时宜一定带到。”
时宜跟着李嬷嬷走出坤宁宫,坐上马车,心里满是温暖。
她知道,有皇后的关照,有阿舅和阿娘的支持,有周生辰的守护,她的未来,一定会充满幸福和安稳。
马车缓缓驶出皇宫,时宜掀开窗帘,看着窗外的宫墙一点点后退。
她想起上一世,她被迫嫁给太子,进宫时的满心绝望。
而这一世,她因为即将嫁给心爱的人,进宫时的满心欢喜。
两世的境遇,天差地别,却让她更加珍惜眼前的幸福。
回到漼府时,已是黄昏时分。
成喜迎上来,笑着说。
“姑娘,您可算回来了!南辰王刚才派人来问了好几次,说要是您回来了,就让您去王府一趟,他有东西要给您看。”
时宜闻言,心里一阵期待。
她知道,周生辰定是为她准备了什么惊喜。
她快步走进府里,对成喜说。
“你去备车,我现在就去王府。”
不多时,时宜坐着马车来到南辰王府。
刚走进王府大门,就见周生辰正站在庭院里等她,手里拿着一个锦盒。
他穿着一件月白色的常服,夕阳的余晖落在他身上,勾勒出他俊朗的轮廓,温柔得让人心动。
“时宜,你回来了。”
周生辰走上前,接过她的手,语气里满是温柔。
“宫里一切都好吗?皇后没为难你吧?”
“没有。”
时宜摇摇头,笑着说。
“娘娘待我很好,还让我常进宫去看她,说以后有什么事,都可以找她帮忙。”
周生辰闻言,松了口气。
“那就好。我还担心你在宫里会不自在,看来是我多虑了。”
他顿了顿,将手里的锦盒递到她面前,
“给你看个东西。”
时宜接过锦盒,打开一看,里面正是那支白玉海棠簪。
玉簪通体洁白,海棠花的花瓣雕刻得栩栩如生,花蕊处还镶嵌着几颗细小的珍珠,在夕阳下泛着淡淡的光泽。
“这支簪子,做好了?”
时宜惊喜地问,伸手轻轻抚摸着玉簪,触感温润细腻。
“嗯。”
周生辰点点头,目光里满是笑意。
“昨日商议完仪式,我就去了玉器坊,让他们加快了进度,今日一早就做好了。我想着让你先看看,若是不喜欢,还能再改。”
“喜欢,很喜欢。”
时宜摇摇头,将玉簪举到眼前,仔细看着。
“这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簪子。”
周生辰看着她欢喜的模样,心里一阵满足。
他伸手接过玉簪,轻轻撩起她耳边的碎发,将玉簪插在她的发髻上。
“下月十六,我会亲自为你戴上它。”
他的声音温柔又郑重。
“用它来定我们的终身。”
玉簪入发的瞬间,冰凉的白玉贴着头皮,却让时宜指尖泛起一阵灼热。
她下意识抬手扶住簪尾,指尖触到周生辰还未收回的指腹,那温度滚烫,像要烫进她的骨血里。
庭院里的海棠花瓣还在簌簌飘落,一片粉白的花瓣恰好落在她的发间,与那支白玉海棠簪相映,美得像一幅不真实的画。
时宜忽然就愣在原地,眼前的周生辰、飘落的花瓣、王府熟悉的庭院,都像是蒙了一层薄雾,变得有些恍惚。
她眨了眨眼,再睁开时,眼前的景象竟与上一世的记忆重叠。
她仿佛又看到了刑房中那身染血的白衣,看到了他被铁链锁住的双手,看到了他最后无尽遗憾的眼神。
“时宜?”
周生辰见她眼神发怔,伸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,指尖的温度让她猛地回神。
“怎么了?是簪子硌着了,还是哪里不舒服?”
他的声音温柔得像春日的风,指尖的触感真实得让人心安,可时宜的眼眶还是瞬间红了。
她抓住周生辰的手,将脸埋进他的掌心,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“周生辰,我是不是在做梦?”
周生辰的心猛地一揪。
他知道她心里藏着太多过往的沉重,那些他未能参与的、甚至是他亲手造成的遗憾,都成了她心底最深的疤。
他轻轻将她拥入怀中,下巴抵着她的发顶,手臂收紧,让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。
“不是梦,时宜,是真的。你摸摸我的心跳,它在为你跳;你看看这庭院,海棠花都开得好好的;你再看看你发间的簪子,是我亲手为你挑的玉,亲手盯着匠人雕的花。这一切,都是真的。”
时宜靠在他的怀里,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,感受着他怀抱的温暖,泪水却还是忍不住掉了下来,打湿了他月白色的衣襟。
她紧紧抓着他的衣袖,像是怕一松手,眼前的一切就会消失。
“可是……上一世,我明明看着你在城楼下……明明看着你为了誓言,连靠近我都不敢。我那时候想,只要能留在西州,留在你身边,哪怕只是做你的徒弟,陪你孤寂一生,我都愿意。我从来没想过,有一天,你会为了我打破誓言,我们会像现在这样,光明正大地站在这里,你会亲自为我戴簪,说要定终身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