游戏入侵现实的危机终于化解，连带着那个虚拟世界也完成了升维蜕变，本该是皆大欢喜的结局。可此刻，秦念被齐岁紧紧地抱着，感觉自己有点不太好。
这是他第一次踏入现实世界，以前都是通过“剧本”对这方世界进行观察。
不同于S级世界里阴雨绵绵的天气，这里的阳光明媚得近乎刺眼。午后三点的光线将房间镀上一层金边，连空气中漂浮的尘埃都清晰可见。
为了能够来到这个b级世界，秦念特意换了一副普通人的身躯，但这个决定似乎给他带来了一点麻烦。
“唔……”
齐岁像是突然患上了肌肤饥渴症，死死地抱着他不松手。秦念不适地动了动，怀疑这个黏在他身上的男人是不是打算谋杀亲夫。
他试着推了推，完全没有推动。明明还未入夏，室温恰到好处，但两个成年男性这样亲密相贴，还是让秦念感到热了起来。
“你抱够了没有？”
秦念的声音平静得听不出情绪，只有微微蹙起的眉头泄露了一丝不耐。齐岁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份不悦，乖乖松开手臂。
适可而止，这点他还是懂的。
感受到束缚解除，秦念长舒一口气，新鲜的空气终于涌入肺部。重获自由的秦念还没来得及从齐岁身上爬起来，就对上男人专注的目光，那双深邃的眼睛正一寸寸描摹着他的面容。
潋滟的桃花眼，总是噙着笑意的薄唇，艳丽得近乎锋利的五官线条。除了那双属于人类的棕黑色瞳孔，这张脸与齐岁记忆中的秦念分毫不差。
小阿念生前，应该就是这副样貌了。没有那双猩红双眸带来的非人感，秦念现在只是一个过分好看人类。
“勉勉强强。”齐岁收起眼底翻涌的暗色，声音恢复了秦念记忆中的温和，“所以，小阿念，我的奖励呢？”
秦念打量着眼前人。
比起没有恢复记忆时的冰冷、高高在上，现在的齐岁看起来温和多了。像是用一层蜜糖裹住了阴暗的内心，只是偶尔会从这层温和的外壳中露出一点冰冷的内陷。
很装，但也是因为生活环境才养成的习惯。那个时候，龙族需要一个完美的少主，造一个新神。
很不幸，齐岁被选中。
抛去这层伪装出来的温和表面，齐岁本质上就是冷漠又傲慢的龙。
“这个不就是吗？医学奇迹啊！”秦念故意拍了拍齐岁恢复知觉的双腿，觉得手感好，又趁机捏了一把。
齐岁眯起眼睛，这点奖励完全没有达到他的内心期望：“就这？”
“哦？”秦念挑眉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对方腿上的布料，“难道我们亲爱的天一大人还有另有高见？说说呗，趁现在我心情好，说不定就答应……”
“在所有世界里，”齐岁突然打断他，神色是罕见的认真，“你最喜欢哪一个我？我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。”
秦念一怔，随即失笑：“脑子没坏吧，这不都是你？难道记忆没恢复完全？”
这话还真没有说错。
大量的记忆堆在齐岁的脑海中，短时间内难以整理清楚。混乱的记忆带来不确定性，这让齐岁很没有安全感。
“别想着糊弄我。”齐岁危险地凑近，看着秦念的神色，“不然我就自己讨要奖励了。”
秦念：“……”
这是威胁吧？这绝对是威胁！
秦念在心底翻了个白眼，他知道为什么齐岁会这样问。
为了寻求安全感和认同感，齐岁也只期待一个答案——那就是他的本体，至于其他的答案，秦念相信就算他说了，这人也不愿意接受。
完全就是小孩子脾气。
秦念故作认真地思考，在齐岁期待的眼神中，道：“其实差不多，一样爱撒娇，还都是你……非要选的话，厄尔斯执事吧。”
齐岁睁大了眼睛，尽管表情变化细微，但秦念还是捕捉到了他一闪而过的受伤。
看吧，就知道会这样。问的时候好像什么答案都接受，但真给出不满意的，虽然不会表露出来，心里一定会碎掉的。
“为什么？”齐岁的声音有些发紧。
这种时候难道不应该想都不想地回答是他本体吗？为什么还会认真地思考，思考完了还给出一个一点也不美妙的答案。
看看这人，连自己的醋都要吃。
秦念看着自以为伪装的很好，实际上委屈都快要溢出来的娇娇龙。强压住想要上扬的嘴角，故意用怀念的神态道：“因为只有那个世界的你会被我欺负哭，简直太可爱了。”
齐岁一怔，猛地直起身，脸上瞬间漫上一层绯色。
“绝对没有！”
秦念坏笑道：“有的，有的，你现在记忆不还混乱吗？要不要再仔细想想。”
午后三点的阳光将齐岁笼罩在温暖的光晕里，他当真蹙眉思索起来。
细碎的记忆片段在脑海中闪回——鎏金的烛台，天鹅绒的帷帐，他抬头就能看见秦念上扬的嘴角。一向高高在上的亲王，就连这个时候也高高在上地掌握主动权……等等，难道真的……
他真的这么娇气！？
“噗——”
看着齐岁逐渐凝固的表情，秦念终于破功。他整个人扑在对方身上，笑得肩膀直颤：“你、你也太可爱了。”
齐岁这才惊觉又被戏弄了。
他危险地眯起眼睛，看着怀里笑作一团的人，双手捧着秦念的脸，“看来我们的神隐大人，只剩嘴硬的本事了？”
“唔……”秦念眼尾还带着笑出的泪花，“总比某个连嘴上功夫都……”
话音未落，卧室门突然被“砰”地撞开。
“表哥！”
连门都没有敲，曹小川夺门而入，满脑子都是拯救世界成功的喜悦，想要与齐岁分享。但一进屋，就与床上两个快要掐起来的人面面相觑，几人相对的瞬间，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。
被两双眼睛盯着的曹小川机械地后退，“你们继、继续，打扰了嗷！”
门被以更重的力道摔上，震得窗玻璃嗡嗡作响，卧室里一下就安静了下来。
秦念缓缓转头，难以理解道：“你不锁门？”
齐岁咬牙切齿地揉着秦念的脸，“需要我提醒你现在是下午三点吗，我为什么要把门反锁上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