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决斗？！！”
“人类对战桑赫利战士？”
一端是如同小山般巍峨的桑赫利领主，另一端是看似瘦弱的人类，两者在会议室一左一右遥遥对峙。
与全宇宙公认的单体战力最强种族的领袖进行生死决斗，这简直是在自寻死路！
无论各族代表对秦念抱有何种态度，此刻都不约而同地浮现出同一个念头：
真是报应！当年结下血海深仇，如今被卡斯塔尔盯上，难道不是天经地义？桑赫利一族向来奉行用武力决定地位高低，秦念如果还想要将联盟全盘掌握在手中，就不得不过这一关。
齐岁咬着牙，恨不得立刻替秦念回绝这个荒谬的挑战。
可他不能，他绝不能做出任何不符合身份的事！
齐岁装出云淡风轻的模样，强迫自己移开视线，连一丝担忧的神情都不能流露。
就在进入会议室前，秦念站在走廊的阴影中，叫住了他。
齐岁原本以为，这位写作“副官”，读作“实际掌权者”的战争恶魔，又要像往常那样叮嘱些什么。就像之前相处时，一个劲地话痨个不停，不是在关心他的伤势，就是用暧昧的言语逗弄他。
这位传奇人物私下里展现出的反差感，甚至让他觉得有些……可爱。
但现实给了齐岁沉重一击。
秦念笼罩在昏暗的光线中，神情很淡，淡漠得让齐岁感到陌生。他注视着齐岁，只说了一句话：“记住你的身份，做符合你身份的事。我希望你具备被我利用的价值，否则，我不介意换一个人当我的长官。”
这般绝情的话语，与星舰上那个会关心他的秦念判若两人！
一盆冷水当头泼下，齐岁的心凉了半截。想来也是，从相遇开始，秦念展现出的亲和一面本就与世人对他的描述大相径庭。
如果那些都是他偶然得到的特殊待遇，那么眼前这个无情的战争恶魔，才是秦念的真实面目。在这赤裸裸的威胁下，齐岁不得不迅速戴上面具，努力达成对方的要求。
只要是有利于大局的发展，他绝不能贸然干预。现在要做的，是将卡斯塔尔的挑战转化为可用的筹码。
“联盟的领导人是齐岁，不是我。卡斯塔尔阁下，您忘记了吗？”在所有人的注视下，秦念将滚烫的头颅放在桌面上，指尖抚过头骨空洞的眼窝，仿佛那比卡斯塔尔的挑战更有趣。
“被我所认可的人，不需要领导一群莽夫。”
这句话如同点燃了炸药桶，明摆着在说桑赫利不配！
“不对啊……”格里克斯缩着脖子，大半是被会议室里剑拔弩张的氛围吓的。眼前这两人仿佛下一秒就要将这里变成战场，这谁受得了？
但这番贬低的言论，完全不符合秦念一贯的作风。正如秦念自己所说，桑赫利脑子不太好使，正好可以利用。
放着现成的强大武力不用，反而要激化矛盾，这到底是在做什么？
卡斯塔尔当然没有那个脑子察觉到秦念态度的诡异，只听出了这个人类毫不掩饰的挑衅。他周身的气息骤然变得危险，暗红色的生物铠甲下，肌肉如岩石般块块隆起，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。
秦念终于将目光投向卡斯塔尔，对上那双燃烧着怒火的眼眸。
他的眼神轻蔑，仿佛在评估一件兵器的成色：“如果你执意要了结当年的恩怨，我自然可以奉陪到底。不过，我的意见已经不重要……毕竟，我不再是五十年前，你们口中那个可以为非作歹的恶魔了，不是吗？”
他向齐岁偏过头，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，刻意将自己放在了从属地位。
“长官，我该如何行动，理应由您决断。我有能力与自信胜过桑赫利的最强战士，您尽可以使用我这把利刃，来实现您的目标。”
真相在此刻浮出水面。
秦念今日的激进表现，不仅是在演绎一个被囚禁五十年之人该有的姿态，更是为了将真正的舞台留给另一个人。
随着话语落下，那个一直被他光芒所掩盖的年轻人，再次被推到了所有人眼前。
齐岁自始至终都端坐在主位，如同一个冷静的观众，将这场闹剧尽收眼底。他的目光冰冷地审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，那份超乎年龄的漠然竟让人感到不寒而栗。
秦念这是什么意思，为何要如此恭敬地征求他的意见？难道这个年轻人类并非如他们所想是个傀儡？
这究竟是精心设计的表演，还是认真的？
一直将注意力集中在秦念身上的各族代表这才惊觉，秦念所推举的这个人，恐怕比他们想象的还要重要得多。
杨文渊意外地看向秦念，理所当然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，那个人根本不屑于理会他。
锻石第一次将光学镜头对准齐岁，启动扫描系统，调取数据库进行深度分析，试图将这个年轻人看个透彻。
仅仅三秒，他就得出了分析结果。
不平凡，极具天赋。年仅二十八岁便晋升少将，曾在“能源冲突”中以寡敌众扭转战局，在“黎明叛乱”后期成功掩护三支难民舰队撤离。但这些成就，还远远配不上秦念如此郑重的对待。
众多审视的目光落在身上，齐岁目光沉沉，看不出丝毫慌张。
他将情绪摒弃在外，比事先预想的模样表现的还要好：“智械危机迫在眉睫。两位，想要解决过去的恩怨，这恐怕不是一个好时机吧？”
一句话，同时否决了两个某种意义上站在宇宙顶点的强者。这位新任大统领不知是得意忘形，还是当真有所依仗。
反正锻石是不敢同时招惹这两个大麻烦！
杨文渊听得心惊肉跳，但话已经出口，他没有插足的余地。只希望这两个出了名记仇的小心眼，不会因此记恨上齐岁。
他实在是想不通，秦念到底和齐岁说了些什么！
怎么突然间，这位平时并不出格的少将就变了一个模样，连他都看不透。